陶星冶依旧不肯放开林雨,他疼的额上直冒冷汗,林雨小腹也泛起刺痛,两人双双跪到地面,林雨无力地瘫软到陶星冶臂弯。
两人僵持着,林雨慢慢松开陶星冶的手腕,地上泛出死死凉意包裹着两人的身体,隔着西装裤都能察觉到的凉,何况林雨还穿着裙子。
陶星冶伸手抚向林雨小腿,刚触到想象之中的凉意,正准备扶林雨起来,林雨却再度挣扎起来,死命的踹着陶星冶,不停把他往外推。
“你到底在闹什么?你就不能跟我挑明了说是不是!”陶星冶掰正林雨的肩膀逼她看向自己,林雨却猛然抬手打向陶星冶脸颊,一道清脆的巴掌声在两人之间响起,”我嫌脏,你再碰我一下试试。”
林雨语气凉,陶星冶的眼神却更凉。
他眼神落到地板上,里面倒映着两人的身形,陶星冶想起那次旅馆,不也是在地上,“嫌脏是不是?”他嘴角泛起一抹诡异的笑,一把握住林雨的脚踝将林雨拉至自己身边。
“你做什么,你放开我!”陶星冶可不管林雨的话,他按着林雨的肩膀将她拉到身下,“嫌脏是不是,那我现在碰你你是不是跟我一样脏了?老子他妈哪点惹到你让你这样骂我?你说要重新开始,知道你还没放下,我碰都不碰你一下!你现在跟我说嫌我脏,那你是不是一开始就嫌我脏!一开始就没想跟我重新开始,说重新开始也是为了骗我是不是?”
他撕开林雨领口,攥着林雨的肩膀逼她挺起上半身,低头一口咬向林雨瘦削的肩头,“这次又因为什么?我总是有各种地方不让你喜欢,既然你那么讨厌我,那干脆咱们就一辈子讨厌着过,也用不着小心翼翼地顺着你的感受了!”
陶星冶触到林雨冰凉的大腿,冷哼一声,还是将林雨抱起甩向沙发,林雨被摔得七荤八素,看着走近的陶星冶忽然好恨他。
她眼里泛着泪,嘴角却忽然扯出一抹笑,她撑起身子望向陶星冶,昂着下巴,“我怀孕了。”
陶星冶猛地僵在原地,意识到林雨说了什么,他眼底冰山忽然融化,“你……,是宾馆那次?”他那次没有用避孕套,他和林雨,也只有那一次。
“对啊,就是那一次。”林雨抚上自己的小腹,不无诱惑地看向陶星冶,“孩子在动。”
孩子在动?陶星冶脚步不由自主地走向林雨,他跪在沙发上,近乎虔诚地伸出手覆住林雨的手腕,他竟不敢去触碰林雨的身体,只敢隔着林雨的手去感受那近乎微弱的动静。
林雨拉着陶星冶的手放到自己小腹上,语气带着溺死人的温柔,“感受到了吗?”她很平静的笑着,那抹笑却并不纯粹。
陶星冶握住林雨的腰,将耳朵放到林雨的小腹上,依旧什么动静也没有,“是月份太小了吗?”
林雨伸手理顺陶星冶额前碎发,语气依旧那么温柔,“是他死了。”
一瞬间,陶星冶只觉得手脚冰凉,气血上涌,他脑袋昏的说不出话,他抬头望向林雨,那人像是很满意他现在的表情,带着留恋和满足望向他的眼睛狂笑起来。
“他死了,陶星冶,你孩子没了,他被我做手术弄没了。”林雨笑的越来越欢,笑的喘不过气,笑的眼泪都流了出来,她无力地重新伏到沙发山,不解恨一样,脸上还强挂着一抹笑。
陶星冶没见过这样的林雨,他脊背发凉,直觉林雨不是在说谎,却又甘愿她是在说谎。注意到陶星冶眼底的挣扎,林雨抬臂想要拉住陶星冶,她却往地上栽去。
林雨身体从没这么虚弱过,陶星冶有两秒脑袋是空白的,几滴泪不受控制地往外涌去,陶星冶昂着头,任由林雨从沙发跌落到地上,双脚凝固了一般怎么也使不上劲。
他看见落地窗上的倒影,林雨匍匐在地上,那么销瘦,稍不留神就要消失一般,她这么瘦,这么虚弱,无形中在印证林雨的说法。
“可是你为什么要流掉我们的孩子?”陶星冶猛地跪下去攥住林雨的肩膀,林雨被他摇的脸色泛白,她长了张唇,迟迟说不出一句话。
“那是我们的孩子啊!”陶星冶几乎是咬着后槽牙逼自己忍下吼林雨的冲动,他心如刀绞,失去孩子的痛,林雨亲自让他失去孩子的痛,林雨变得这么虚弱的痛,每一份都让他喘不过气。
他将林雨揽进怀里,伏在林雨肩头,语气无助,“你骗我的是不是,你根本就没有怀孕过,你就是生我气然后来骗我。林雨,你是在吃醋,你是怀疑我出轨然后生气来吓唬我,一定是这样,一定是这样……”
林雨无力地倚在陶星冶怀里,肩膀上传来一阵湿润,是陶星冶的泪吧。她想自己现在一定特比解气,可是她还是觉得不够,她怎么能够。
看见照片,她害怕手机里面说不清楚,她忍者疲惫和疼痛,来回颠簸,临时从荣城飞回锦城,可是一到家她就看见一个七夕蛋糕。一开门,陶星冶就骂她神经。
她就是想要一个答案,“陶星冶,这是你应得的。”他让自己这么伤心,她也要让他跟她一样伤心。
陶星冶说自己气他出轨是在吃醋,那就随便他这么想。他最在意什么?哦。是姜爽了。
林雨喘了口气,接着说道,“你骗我姜爽没死,现在我也用你孩子骗你一次,这是你应得的。”林雨摸索出口袋里的手术单,塞进陶星冶手中,那人呆愣地看着她。
林雨嘴角浮起一抹笑,“你骗我姜爽没死,但是姜爽死了。我也骗你孩子没死,那最后,你孩子是不是也得死?”林雨狂笑起来,如同地狱里的罗刹,然而她颤抖的肩膀却如同蝴蝶断了翅膀的身躯,瘦削又无助。
陶星冶说不出话来,他抬手覆住林雨的衣领,颤着手想替林雨把衣服整理好,孩子没了就没了,林雨在就好。
陶星冶不断在心里重复着这些话,他逼自己忘掉林雨说的那些话,那些亲手拿下孩子的话,那些为了姜爽流掉他们孩子的话足够让他发疯。
“没了就没了,以后养好身体,你再给我生一个就好。”陶星冶握住林雨冰凉的小腿,不断揉搓着想让她热起来。报复他可以啊,总之林雨解气就好,他小时候犯的错,终于迎来了报应,是他活该。但是以后能不能不要提姜爽,不要再用这种方式来报复他。
“对你自己身体也不好啊……”陶星冶眼泪一滴一滴往下砸,烫得林雨小腿几乎要烧出一个洞。
“我说我是为了姜爽流掉你的孩子。”
“我知道。”
“我说我是为了姜爽。”
“我知道。”
“我说我是为了姜爽,为了报复你,为了让你难受流掉你的孩子!”林雨歇斯底里,扯着陶星冶的领子推开他。
陶星冶也要疯了,“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他声音越来越大,开口想再说些什么的时候却发不出声音,他只能忍着百种想要同林雨诉说的情绪,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林雨。
他撑着沙发踉跄起身,弯腰抱起林雨。
林雨体力已然山穷水尽,眼神空洞的盯着某处,她想告诉陶星冶,你不知道,你从来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