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他还是我之前的相亲对象?”林雨站了起来,满眼怒气,“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星海已经跟我讲了你公司现在的情况,等过几天别说陈卓,圈内但凡有点技术的都不会选择你的公司。”
“那也用不着你管!”陶星冶只觉得难堪,林雨的话就像是在说他有多无能,难不成在林雨心中他就是这样一个草包,连这些事情都处理不了?
“那不过就是一个小员工!”陶星冶语气笃定又充斥着不屑,刻意用这种轻视的态度来彰显自己的底气。
林雨听的头都大了,很失望,“那不过是一个小员工,是不是除了你以外的其他人在你眼里都可有可无,都比不上你陶大公子能干,比不上你陶大公子聪明?那你有本事一个人去把公司开起来,别靠那些员工啊。”
“我怎么没本事?林雨,别人怎么看我不管,但你给我收回你刚才那句话。”陶星冶怒火中烧,一把扯着林雨手腕逼她起身,林雨被他攥的生疼,这种利用男女力量差异展现出来的压制让林雨火气更大。
“你觉得你自己很厉害是不是?面对员工就是用你的地位去压制;面对其他寒门子弟就去用你的豪门太子身份去压制;面对女人,你就用你的力气和你男性的体量去压制,是不是!你算哪门子厉害?你给我松手!”
“我不松!”
“我最后再说一遍,松手。”林雨语气越来越冷,两人气氛剑拔弩张。良久,陶星冶松开手指,他没说话,转身离开公寓。
“砰”,门被重重关上,林雨滑坐到地毯上。陶大麦从沙发后跑出来,钻进她怀里。房间温度那么低,只剩下手中那么一点温暖。
林雨看向紧闭的屋门,她环视着屋子,从来没有觉得这么冰冷过。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又跟陶星冶吵成这样,明明她一开始是想劝陶星冶为公司着想,留下陈卓啊。
难不成,她跟陶星冶真的做不成夫妻,他们是不是真的不适合在一起?
林雨心里一阵刺痛,她抱着自己的头,拼命甩出这个想法。
一杯接一杯的酒下肚,林雨并没有多舒服,反而有几分难受。她觉得自己是还不够麻痹,她又往杯中倒了许多,仰头一饮而尽。
小腹越来越沉,到最后她浑身冒冷汗,林雨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她疼的坐都坐不住,整个人都往地上栽去,感官模糊,她什么也分辨不清。
她挣扎着够住自己手机,给医院打去。疼痛越来越明显,痛意割破酒精带来的模糊感,清晰地占据她的脑海,哪里都疼,她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林雨恨不得自己现在就晕过去,偏偏这股疼意让她越来越清醒。终于,她意识到什么,伸手扶向自己腿间,就着窗外的月光,她清晰地看见指尖那一片血迹。
她浑身颤抖,再没有比这更绝望的时候——她亲手,了解了她尚未成型的孩子。
林雨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她得去拿医药箱,她得抱住这个孩子啊。然而无论她怎样挣扎,都使不出一点力气,她身下的血在地板上划出一道痕迹,触目惊心,猫咪撕咬着她的裙摆,林雨眼前只剩下自己伸直的手臂……
几个护士破门而入,她被抱起,眼前由天花板转变为天空,她想起小时候和陶星冶一起睡在房顶的那个晚上,天上的星星也是这么多。
她睡的并不熟,她听到了陶星冶的埋怨,他说连自己都不跟他讲真话。
可是星冶,真话到底该怎么讲。她明明,在说真话啊。林雨疼的发不出任何声音,眼泪却不停的往外流,平静的就像是一个由机关控制的模型。
她眼神带着绝望又格外平静,她在心中,无声地感受着她孩子的消失。
再度醒来,林雨几乎是一瞬间便条件反射的坐起来,她瞪大的双眼让护士立刻明白她想要问什么,护士只是摇了摇头,将治疗单递给林雨。
没有B超报告,只有一份清宫单子。孩子的死亡比存在率先降临,错乱的顺序该用代价什么来弥补?
林雨死死握着那张单子,开口说话却却发不出声音,护士喂了她一口水,扶她重新躺下。
林雨望向护士,抓住女孩的衣角,“……别告诉他……”
“告诉谁?”护士的回复让林雨猛然意识到,陶星冶还不知道。
她要告诉他吗?她多想告诉他,但是她不能。她却甘愿独自承受这份痛苦。起码,比陶星冶知道她亲手杀了他们孩子来的好。
这件事,就这么悄无声息的处理了吧,林雨想,只要她不讲就不会再有任何人知道,陶星冶更是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拿出手机,叫了一个家政阿姨,她记得家里地板有血迹,得处理干净,千万不能让陶星冶看见。还有就是她不能以这样一副虚弱样子出现在陶星冶面前,她拿出手机,给自己定了一张前往荣城的票……
陶星冶接到林雨去外地的消息是在下午,他盯着那条消息看了很久,林雨既然想跟他分开一断时间他就尊重。
那天的对话他反反复复想了很多遍,尽管他后来明白林雨是出于对自己的担心,可他还是不愿意将自己能力上的脆弱暴露给林雨。
他向来自恃聪颖,何况是在自己妻子面前。让妻子为自己的事情操心,那他算什么东西?这次代理权的争夺战,无论他付出多大的代价,都要拿下。
倘若他不能彻底扭转公司危机,他宁愿不要出现在林雨面前。
“星子,还忙活呢。”周幸推门而入,他穿着一件银灰色西装,骨子里带出来的风流倜傥,说话时总是似有若无地带着笑,“柳家我给你联系好了,真不给魏哲喊来?”
“魏哲他妈嫁去魏家那么多年,娘家那边也说不上什么话了,何必叫他,平白多欠了一份人情。”陶星冶起身,“这身还说得过去吧。”他也懒得回家再换一套了。
“可别,你穿精神一点,赶紧回去换一套。”周幸对行头挑剔的紧,他对自己穿着打扮向来肯用心,这份毒辣也延续到身边人身上,陶星冶这套衣服他是真看不上眼,实在是太呆板了。
“魏哲他表兄弟可没比我们大多少。”周幸语气不屑,“他有个小女朋友可是个明星。”
陶星冶只得听魏哲的建议回家换衣服,一进门,一个家政阿姨就在收拾东西,他瞬间提防起来,听到是林雨请的这才放心。
房间收拾的很干净,陶星冶急着去饭局,陶大麦扒拉着他的西装裤角,爪子上的血迹全都隐没在黑色中。他发觉陶大麦爪子黑黢黢的,来不及多看,又给家政阿姨加了点钱,请阿姨带陶大麦去洗澡。
他并不知道,他差一点就触碰到真相的边缘。
赶去云锦人家,周幸带着两个姑娘刚好从他后面的车上下来,陶星冶对其中一个人很眼熟,另一个倒是没什么印象。
周幸揽着双阿溪的腰,将另一个女生推给陶星冶,“柳权那家伙把他那个小明星也带过来了。”
柳权是客人,客人带女伴,他们只能陪着带。
陶星冶没揽那个女孩,只是伸出自己的胳膊,让那女孩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