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我与邓小哥一同给灾民们诊治,也发现灾民们情绪低落,其实这样也不利于大家病情的恢复。我赞成思卿的提议。”曦月说道。她才从隔离区那边过来,眼睛以下遮了块棉布挡住口鼻,站得离众人有几步远。
百里摇光想起徐大人所讲,看向裴逍,裴逍也正想到此处,点了点头,百里摇光旋即道,“我也支持,徐大人也与我们说要想办法给灾民信心和希望,这也是赈灾很重要的一部分。”
“那说办就办。”思卿当即张罗起来。
姜飒敲锣吸引灾民们关注,随后思卿站于城门中间空地之处,在声音里注入内力,大声道,“诸位乡民,今日是乞巧节。虽然我们遭受了洪灾,家园被破坏,但是这些都是一时的,都会过去的。我们因为洪灾齐聚于此,共度七夕,也是一种缘分。何不一起欢庆一番,就当是祈福了。”说到这,她眼睛四处扫了扫,接着道,“有没有人会什么才艺的,来给大伙表演表演。”
灾民们愣愣看着,半天没有人主动出来。
思卿见此,正打算自己舞套剑法撑撑场面,这时,夏慕卿上前朗声道,“我先来好了,我给大伙唱支曲子!”
“迢迢牵牛星,皎皎河汉女......河汉清且浅,相去复几许......”
这曲子以汉朝古诗为词作曲,以“牛郎织女”的爱情故事为基础,既悦耳动听,又通俗易懂。再加上夏慕卿声音清朗悦耳,宛如清泉击石,聆听者不自觉会被带入到他曲中天地里。歌声止,人们久久未能回神。
直到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站到了空地处,挠了挠头,略不好意思地说,“我是在河清县耍百戏的,我最擅长跳丸弄剑。今日我来给大伙耍演一番助助兴。”
灾民们热闹起来,喝彩叫好声此起彼伏。
男子虽是落难至此,但是他赖以谋生的百戏道具,球和短剑仍然完好地带在身边,他双手抛接球和短剑,可达七丸五剑,其技艺可谓出神入化。
男子表演完百戏,场面热络起来。
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也来到中央,脆生生地说,“我给大伙唱首山歌。”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无衣无褐,何以卒岁......”
小姑娘声音清脆婉转,山歌词义浅明,虽小姑娘还不太懂,只觉得好听便唱来,但灾民们皆能明白曲中道尽的生民苦辛,不少灾民们都落泪了,就连坐在裴逍旁边的姜飒也在用袖子拭眼睛。
小姑娘唱完,场上又静了,灾民们皆陷入了沉默,一种哀戚在人们之间传播。
小姑娘瞪着大眼睛来回看着,神色惶惶,想着是不是唱得不好,才没有人喝彩,那歌词她不太懂,只是觉得好听便唱来了。
“唱得好!”姜飒和百里摇光带头叫好,灾民们才应和起来,但到底因为情绪低落,气氛不高。
夏慕卿见此,怂恿裴逍去吹奏笛子。
裴逍见灾民们如此情状,没有再推辞,走到空地处,问,“诸位谁有笛子,可借我一用?”
人群中互相传问着。没一会,御三递上来一支竹笛,裴逍道谢接过。
她举笛试吹了几下,笛声清扬,她挑了首昂扬积极的曲子,奏了起来。
笛声悠扬、博大,仿佛春草初生、百花含苞、蕴含勃勃生机,让人感觉到生命之勃发与韧性。
曲终,阮柏聿站到场中,扬声道,“诸位乡民,虽然现在城门未开,但我们有粮有医,虽然我们家园被毁,亲人离散,但是我们还活着,我们还有双手,可以再次创造家园;我们还有双眼,可以再去看世间美景,看家人笑颜。所有的苦难,都会过去,我们一定要振作!”
“好!!!”
“振作!!!”
叫喊声响彻于洛阳城下,惊动了城楼上站着的守兵。他们纷纷往下看,见那些灾民们竟在呐喊唱歌,还有不少人围成圈跳起舞来。
如果他们下得城来,就会发现城下有几百灾民在踏歌,词和曲调都是夏慕卿即兴吟的几句,
大伙反复吟唱,踏地击节,载歌载舞。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在灾民最外延,有一白胡子僧人伫立了许久,最后捋着胡须,笑眯眼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