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话实说，当他看到西里尔对那位不讲义气的朋友毫无怨言之时，他还是难以避免地感受到生气与失望。不过，后来他很快地冷静下来，不愿用苛责继续刺伤医生的心。

“不过，您的脾气却比我要好上太多。我并没有讨厌您，我以为是您在讨厌我。”他思索着。“不过，如果您生气了，我会向您道歉的，然后离开这里，从今以后再也不会打扰您了。”

“唉，好吧。就当您是在夸赞我吧。但我不会生气，也不会赶走你的。你还是个小孩子，哪怕做错了事也总是会被原谅的，也还有许多受到教育的机会。”西里尔无奈地叹息着。“这不是纵容你的错误，也不是觉得你的话没有分量，而是因为我理解你。理解你的愤怒，却无可奈何……实话实说，我还巴不得有人替自己主持公道、报仇雪恨呢，只可惜不行。”

从感情上来说，他恨不得把所有欺辱过自己的人全部暴打一顿，更不想原谅谁——可惜这样做除了把自己哄得心花怒放，再新添几条崭新的罪名然后糊里糊涂地坐牢，什么好处也不会有的。

“我明白，西里尔。人不能随心所欲，除非这个世上既没有法律也没有道德。”德米特里或许理解了他的意思，便低下头谨慎地琢磨起来。“只是，你下回不要再那样轻易地原谅别人，也不要总对别人说‘抱歉’了……甚至连‘谢谢’都应该少说，哪怕是面对我也一样。不过我也该答应你，今后不再轻易打人。”

“……好吧，我相信你。”

西里尔的神情显得窘迫而不安，但迟早会高兴起来的。自枪杀雅各布·莫纳斯特拉未遂以来，他已经很久没有听到有人像朋友一般对自己说话了。

总之，他愿意听取德米特里的意见，但还是打从心里把对方当做一个需要被呵护、教育6岁的孩子，只是性情跟别的孩子不太一样而已——除了需要被大人倾注更多耐心以外，怎么看都不会是一个坏孩子。

至于不再轻易动用暴力，德米特里本以为自己会遵守约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