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西奔了十几里,四人终于停下歇息。
“马就留在这里吧。”无心说道。
雷无桀纳闷:“为何?我们骑着好好的,留在这里,我们拿什么代步啊?”
萧瑟无语摇头:“马贼马贼,这些马匹当然是对方精心饲养,识途的本事自然也是一等一的,你不怕暴露,你继续骑?”
雷无桀赧然的抓抓后脑,憨笑几声。
“接下来,我们要去哪里?”一路颠簸,萧瑟略感疲惫,找了个地方坐下问无心,“再往西边走,可要出境了。”
“于阗国,大梵音寺。”大概是经历了生死,无心终于道出此行目的。
菜鸟雷无桀又没听过:“于阗国?大梵音寺?那是什么地方?”
科普的任务又交到了萧瑟身上,同时也揣测和尚将目的地定在那里的目的:“于阗国并不起眼,可这大梵音寺却是十分有名。相传当年魔教东征之时,魔教教主叶鼎之曾专程前往大梵音寺求问天道之事。”
交出目的的无心心里早有被揭穿的准备,却没想到萧瑟这样的年纪竟然也知晓当年之事,颇感意外:“哦?你了解的倒是清楚。”
萧瑟一副‘别小瞧我’的傲娇语气:“拜托,这又不是什么江湖隐秘。雷无桀初出茅庐,东方姑娘行商多年,想来也听说过吧?”
看来萧瑟什么事儿都打算带上她,如今无心的身份除了本人没承认,其实萧瑟大概已猜到了八九分,只有东方泋自诩的商人依旧没有任何头绪。
东方泋无奈点头:“略有耳闻。”
“那和尚。”雷无桀听后有些意外的问,“你去这大梵音寺,莫非也是要问什么天道?”
被问及深处,无心惆怅着转身望向远方:“只是去见一个世交罢了……我应该喊他一声叔叔,都是些上一辈的恩怨罢了……”
无心语气不对,气氛便有些沉闷。
见状,东方泋走到无心身边,同他一样望向远方感叹:“无心,你知道忘忧大师这一生最值得骄傲的事情是什么吗?”
无心转过头来:“是什么?”
“肯定是有你这么个小徒弟。”东方泋明亮的眼睛笑弯了,“企者不立,跨者不行,自见者不明,自是者不彰,自伐者无功,自矜者不长。”
无心的双眸微微睁圆,妖异感退去半分:“小泋,你这样,会显老。”
东方泋哂住:“这叫沉机观变,你经文不过关,倒是会给自己找补。”
萧瑟听闻二人互动,敛眸深思,对无心身份的猜测几乎确认,现下只需确定大梵音寺中有叶鼎之的哪位故人。
雷无桀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他哪句也没听明白,掉文掉得他脑壳痛,于是直接开口:“那咱们现在还走不走?天就要黑了,今夜在哪里过?”
回忆被拉回现实,萧瑟和无心都探口气,无心向前示意:“咱们再往前赶一赶路,定然会有驿站。”
于是四人再度轻功启程,坠在后方的萧瑟兀自唉声叹气,自己怎地这般命苦,没有内力的支撑,光靠这踏云奔波到于阗国,他大概得累死。
萧瑟抱怨的没错,这四人跑了许久,竟未看到一个行人或者商队,若不是远处有一客栈模样的破烂旗帜在飘,他们都怀疑走的是鬼道。
“奇怪了,于阗国虽然不是什么大国,可同北离之间也有通商。不说往来商客络绎不绝,可官道上,也不该是这般景象吧?”停下脚步后,无心看着周围满眼萧条,陷入纳闷。
“对啊,别说商队了,连人都没见着。”经无心提点,雷无桀恍然大悟。
“最近纷乱,于阗国出事了?”眼观鼻鼻观口口关心的东方泋跟着起哄。
“没听说啊?”雷无桀挠头,“要不然,就是官道改道了?”
官道这块萧瑟最有发言权,他抬手糊了雷夯货后脑勺一巴掌,才说:“你个小夯货,你当官道是河道啊?还改道……”
说完,萧老板向前走了几步,看了下周围情况,心中只剩哀叹:“别走了,和尚,咱们迷路了。”
说完,他又纳闷:“你不会也不是认识路吧?”
无心也正迷糊:“我看过地图啊,这附近的路,只有于阗国官道一条,我们跟着路走,怎会迷路。”
萧瑟哼笑一声,抬手指向前方:“你看这路,哪一点像官道的样子?这分明就是人踩出来的野路,在地图上,又怎么会有标识呢?这就是你带的路啊?”
萧瑟的反问地上了些微嘲讽,无心自然不会轻易承认错误,叹息道了一声佛语,开始拽文给自己铺台阶:“问世之不参涅槃堂里禅者,难乎其不磋路矣。”
萧瑟傲娇摆手:“少拽文了。凡夫失其所欲之路,而妄行之,则为迷。”
两人在斗嘴,爬上树的雷无桀看了半天,跳下来问一同跟过来的东方泋:“哎,小泋你看那边,是不是个客栈?”
东方泋装模作样的看了一会儿:“是,只是那标识有点破旧,不知还开不开门。”
“害,有地方落脚就行,咱们连破庙都住过,客栈总比破庙好吧?”说完,便跑过去招呼那两只小学鸡去了。
抵达客栈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了,正如方才所料,这家客栈已经破败,看程度以及灰尘,大概很久没人来过这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