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宁市-晚安酒吧】
刚开始作为咖啡厅营业的酒吧人烟稀少。许多服务生还在打扫开台,而吧台前只坐着一位客人。
江宁天气晴朗,冬日午后的阳光温暖而灿烂,阴影随着落地窗前的服务生擦玻璃的动作在吧台前那位红发客人的侧脸上晃动着。
红发客人端着红酒杯,慢悠悠晃着似乎在惬意地欣赏音乐。
“尤警官,好巧呀。”
流淌着的钢琴曲被一阵高跟鞋声逐渐打破。仿佛踩着节奏,给音乐平白增添了些鼓点声。
尤念九维持着持杯姿势,优雅地喝了口红酒,甚至脸都没转过去半分,悠悠开口,“陶晚安,我记得说过你很多次,这种打扮很不适合你。”
她今天穿了一条很衬肤色的玄色抹胸裙,质地很好的披肩缀着的细砂在酒吧的灯光下反射着钻石般的光彩。
陶晚安也不恼,从容地在他身旁的吧台边挑了个位置。
她身材娇小,哪怕是穿了不低的高跟鞋也要扶着吧台才能在椅子上坐下。
“那又怎样,又不是穿给你看的。”陶晚安要了一杯白葡萄酒,然后熟练地点燃了根细长的女士香烟,撩了撩蜷曲的卷发,然后眯着眼睛朝尤念九的侧脸吹了一口烟。
尤念九哼笑一声,“我那是怕你又问我这种问题。干脆提前先回答了。”
“你知道我今天不是想来问你这个。”
陶晚安道,她的语气和音色一样温温柔柔,和那双小鹿般清纯的眼睛——如果不看她的衣着和妆容,说她像个女高中生毫不违和。
“你怎么了?闷闷不乐的。”陶晚安支着下巴,歪头看他,“这不,听说你回来了。这么快,不顺利啊?又被你那个叶美人儿给辱了一顿?”
尤念九鼻子哼出口气儿,没做声。
陶晚安若有所思:“不对不对,这不应该是你意料之中的事吗……难道是你耍了温疏风?”
尤念九差点一口酒喷出来,“耍他?把你的脸皮借我使使还差不多。”
“和你比,温疏风跟我更熟。要是论脸皮的存在感可能还不如用你自己。”陶晚安思考了一下,“除非你指的是厚度。”
“……不要以为这里是你的地盘我就不敢来真的。”
“对谁?我吗?你可以试试。”陶晚安饶有兴致地看他,“你那一套我见也见的多了,我可不怕你当众单膝跪地手捧玫瑰的把戏。要不我去把台上唱歌儿的内麦克风帮你抢来,再给我多来两句今生今世非你不嫁?”
尤念九难得吃瘪,被呛的连声咳嗽,“去去去。小爷我这会没心思跟你闹。”
“那难道是事儿没成?”陶晚安道,“不应该啊……我给的东西不会出差错。”
“别瞎猜了,我是被顾局临时急招回来的。”尤念九一挥手,杯中的酒液洒出几滴在杯垫上。“顾局说有个案子,我得回来帮忙。”
陶晚安伸出指甲沾了点滴落的酒,对着灯光仔细观看,“那你还有心思一下飞机就跑来喝酒?大白天的。”
尤念九转过头来,和那双小鹿般亮莹莹的眼睛对视,咧开嘴笑了:“急什么,先把戏看了。”
“我知道了。”
多年相识的默契,让他们只需要一个对视——哪怕是“冤家”。
陶晚安也恶劣地笑了,“我还寻思你又是想到什么好玩儿的疑难杂案碎尸案之类了,原来是那三年前压箱底的废卷,居然还用得着我去法证中心弄。合着里面还有这么复杂的事儿呢。”
尤念九忽然凑近了陶晚安,食指竖在唇边比了个手势,笑容却愈发灿烈。
“你呀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真敢戏弄到温疏风头上去。”
陶晚安拿指甲片上刚沾的酒液抹在对方唇上,同样恶劣地笑起来,“这么多年了死性不改,玩心越来越重。”
陶晚安举杯,朝他伸手祝贺:“不忘初心,玩火自焚呐,警官先生。”
尤念九和她碰杯,点头笑纳:“引火烧身,你也一样呐,督察官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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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渝州市】
飞机终于开始降落了。从堰江走时就在下雨,今天的风格外大,气流很不稳定。不过一路颠簸,堪堪卡着点到了渝州,算不上延误。
温兆妍刚下飞机就被迎面而来的烈风吹得几乎窒息,假发都差点吹飞。
他扯着长发狼狈不堪地从机场出来,腾出一只手拨电话,在风中口齿不清地大喊:“喂?哥,我到了!你在哪儿呢?!”
温兆妍顺着看去,马路边一个戴着帽子口罩和眼镜的黑衣青年正迎风朝他招手。单薄的黑色冲锋衣被大风鼓动,猎猎作响。
看到他的一瞬间温兆妍笑逐颜开,顾不上风大连忙朝他跑去。
“什么事儿啊这么着急——哥,你穿这么点儿冷不冷?唔哥你——”
温兆妍话音未落,黑衣青年便一拳砸来。他的动作比风还快,结结实实砸在温兆妍肩膀上,直接打得他人仰马翻。
“你干嘛啊哥,”温兆妍跌坐在草坪上,痛的呲牙咧嘴,满脸委屈地望着温疏风,“你突然叫我回来就为了打我?”
温兆妍扶着生疼的肩膀,感觉骨头都快被打碎了。他毫不怀疑以温疏风刚才的力道,那一拳若是打到他胸口或者腹部他会当场被打吐血。
温疏风捏紧了拳头,还是忍住了,把人从地上拉起来,推搡着塞进了车后座。随即拉开了副驾驶的门。
“先回我那?”
驾驶座的鬈发年轻人对此毫不惊讶,他看向温疏风,“还是说……”
温疏风低头系着安全带,看了眼时间,道:“还有半个小时。先到你那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