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散场,灯光不再只拘于舞台,孟瓀才意识到自己的左手被人紧握着。
要去细究是哪一刻?大约是某个音符调动心绪后的自然而然,两个手掌恰到好处的贴合。
散场时有些混乱,孟瓀被柏穆文紧紧牵住。偶尔会有人不小心挤入两人中间,柏穆文干脆就牵住人的右手换成左手,然后将自己的右手去揽住孟瓀的肩膀,以此来尽可能的避免孟瓀被人群拥挤到。
老剧场的暖气功能未免过于好,再加上散场的人群都穿上了冬日的大衣,孟瓀被人这么拥着走,左手不自然的汗润润的,可还是不想要放手这难得的安全感,就一直放任潮意席卷那只宽大的手掌。
她不用知道何为出口,什么方向,要去哪里,甚至都不用目视前方,她只用发呆,偶尔探看他,偶尔察觉一下自己的脚下,再顺势的紧贴住那人。
整个过程,孟瓀只知道自己被人拥进了电梯,电梯里后来进入了一些人,他们被挤入了最里面,然后在4楼被牵拉出来。
从电梯出来后,就只是一个狭长的通道,有许许多多同样的门,最后进入了4019房间。
进门才发现是休息室,门口有落地的可推拉的衣架,上面架着几件女性款式的衣服。然后有化妆镜有沙发等……
最让人注目的还是休息室里堆了些鲜花,让周围死气沉沉的古板装饰环境,多了些春意。
“有你送的嘛?”
“有。”
“这个?”孟瓀指着一个又大又高的花篮,玩起了无奖竞猜。
白绿色的搭配,像是下一秒被人拉入热带。白花是蝴蝶兰,好几只簇拥着,在绿意里,也不显繁多。
“你喜欢?”
“你不该先回答我是不是?”
“不知道,你喜欢的话,可以是。”
“柏穆文,你怎么这么嘴贫?”
“我真不知道,花是小邹定的。”
“好呀,我的事,哥你是一点都不放心上?”一个女生接了话。
孟瓀今晚远远见过她,穿着黑色的礼服,和周围的人相似的服饰,但身上有股孩子气和韧劲儿,让人不免会把她和周围人区分开来。
现在看,才会被她那五官吸引,与柏穆文的冷峻不同,她会给人显得温暖和亲和很多,五官更加柔媚,背上还背着个小提琴,走进来那会儿,有种油画美人的顿挫感。
“我人都到了。”柏穆文毫不犹豫的否认到。
柏沐意当作没有听到。
直走到孟瓀面前:“你好,我是他妹妹沐意。”
“刚刚演出很完美,叫我孟瓀就好。”
“好的,孟瓀。”
柏穆文识趣的在一旁没有插话。
“他请你来的?”
“算是吧。”孟瓀看了一眼柏穆文,回答道。
柏沐意被两个人弄糊涂了,看自己哥一脸没有否认的意思,随即说道:“我还是叫你孟姐吧,这样亲切一点。”
孟瓀被妹妹的可爱逗笑:“好啊,你怎么舒服怎么来。”
“走吗?”柏穆文问人。
“肯定啊,我先去换件舒服的衣服。”柏沐意回答。
等人走进换衣间,柏穆文顺势拿走刚刚柏沐意放下的小提琴,走出了房间门。
两人走在长长的廊道上,孟瓀才开口说道:“她和你蛮不一样的。”
“她是要活泼些。”
“明明还很端重。”孟瓀第一次瞧见她就这么觉得了,是会让她有畏惧的存在。但拨开另一层身份时,孟瓀打心底里松了一口气。
“别被她听见。”
孟瓀被眼前男人逗笑,“承认一下妹妹有点优秀会很难?”
“等会儿一起吃饭?”柏穆文不经意问出。
“你问过她意见吗?”孟瓀模模糊糊反问回去。
“这种事大人做主就可以。”
“哈哈哈,那大人可有点强势。”
“那就一起,我问过小孩了,她愿意。”
“好的,一起。”
两人没上车等多久,就见柏沐意拎了个小行李箱走近,柏穆文自然下车,帮忙把箱子放进了后备箱。
“瓀姐想吃什么吗?我们庆祝一下演出成功。”
“我都行,你难得回国,你来挑?”
“那好吧,听我哥。”
柏穆文默默看了后视镜一眼,然后眼神无奈飘飘。
孟瓀被这一幕逗笑。
“沐意你日常在国外都吃些什么?”孟瓀不打算冷场。
“中餐比较多,偶尔自己做,偶尔蹭室友的。”
“室友?”
“是个中国人,他在当地读硕博后,被挽留下来当老师了,他是个中国胃,留学那几年自学的中餐,现在做得很溜。”
“那挺好的,这舍友难找。”孟瓀从语气里嗅到了一丝不对劲,可还是将那三分的世俗眼光掩藏起来。
“是的,能在国外蹭吃蹭喝到一口家的味道还是挺不容易。”
“哈哈哈,中国人骨子里的那点血脉缘分在国外更显深刻不是?”
“哈哈哈,是的,他做饭真的不比一些大厨差,真的可以是在华人街开店的程度,我经常调侃他一句,要是哪天失业,去大街上卖生煎,都能养活自己。”
“那可有机会尝尝他的生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