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领头觉得手掌阵阵的发麻,听到下头人说话才回过神,后怕的看着在地上被雨水冲刷的断枪,刚才恍惚以为要被折断的是自己!
火棍燃烧,发出劈啪的声音,潮湿的腥气,昏暗的光线,参杂若有似无的呻吟声,越往里去,荀华君的脸色越差,到刑房尽头时,带着雨水的脸上已凝了万年寒霜。
苗恨水与荀担风正在腐臭阵阵的刑房里对峙,见荀华君来,两人停了手,而荀担风见到荀华君时,几乎崩溃!
那么注重仪态又骄傲的人,竟这样披头散发浑身湿透的赶来了!
见荀华君要进来,荀担风上前挡住,尖叫道:“你不准进来!”
荀华君目光骤狠,一掌将荀担风击到一边,正要开口怒斥,却看到了趴在地上残喘之人,登时一句话提不上来,胸口塞满了石子,几乎喘不动气。
乐衍半果着身体,因疼痛和耻辱不住的颤抖,她眼角流出的泪水,化成万千的刀刃,狠狠的扎进了荀华君的心。
荀华君心头升起了急躁暴怒之意,可怒的是谁,此时无法分辨,眸光扫到躲在一边的狱卒,顿时暴怒,抬手一掌便击了过去,狱卒口喷鲜血,登时七窍流血而亡。
荀担风与少司宝从未见过荀华君如此失态,皆是吓傻了。
苗恨水走到乐衍身边蹲下,正准备托起自己的徒儿带走,荀华君快一步跨过苗恨水,一手抓住乐衍肩头,将人向上提起,而后将人搂入怀中,双臂长袖挡住她的身子。
乐衍早已是强弩之末,绝望虚脱后神思恍惚,任由人拉扯摆弄。
荀华君毫不怜惜的拉扯让苗恨水发了火,怒声道:“这般折磨我徒儿,还不够吗!”
荀华君胸口压着一团无名火,嘴角冷笑着吐字冰凉,“够又如何?不够又如何?”
苗恨水忍了忍,道:“你答应过,只要我徒儿偿还了罪你便放过她。”
“苗恨水,你的好徒儿三番四次毒杀朕,这点儿刑罚岂会算了!”
“你还要如何!这般折辱她还不够吗!”
荀华君眼底电闪雷鸣,咬牙道:“朕说过,饶她之前你不准出手阻挠,是你先坏了约定!”
苗恨水也是怒急了,吼道:“我若不坏了约定,今日我徒儿便被你的皇妹侮辱成猪狗,此后便是行尸走肉了!”
荀华君鼻翼一颤,眼色煞红的瞪向荀担风,粗声道:“你过来。”
荀担风从未见过荀华君如此暴戾如鬼,此刻已经害怕了。
荀华君再次出声道:“过来!”
荀担风颤巍走近,荀华君抬手便甩了荀担风一巴掌!
全力的一巴掌,虽没用上内力,但还是打的荀担风脸皮发麻,荀担风捂着脸,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脑瓜嗡嗡的看向荀华君。
荀华君勃然大怒,激声怒叱荀担风,“你是天盛的长公主,该学的是治国理政,驾驭朝臣,该做的是稳固社稷,仁心爱民,现在给朕好好看看你这腌臜模样!如一只沟渠臭虫,在这阴暗之地行酷吏之为!荀担风,你令朕太失望了!”
荀担风面无表情却流着泪,呆呆看着荀华君,脑子一胀一胀的似是有东西在跳动一般。
苗恨水道:“我不管你们如何争吵,我徒儿不该是你们之间的牺牲品,我要带我徒儿走。”
荀华君冷然而笑,直视苗恨水道:“苗恨水,就是她的尸骨,朕也不会让你带走。”
苗恨水心下咯噔一声。
乐衍伏在荀华君湿凉的肩头上,听到她吐字如刀,不断流出的泪水随着眼帘合上而停止滴落,搭在荀华君肩头的手也随之无力滑落,荀华君反手抓住乐衍落下的手,对苗恨水道:“滚开。”
苗恨水表情严肃,沉重的呼吸两声,不情愿的后退了两步。
荀华君抬脚便走,却听‘铿锵’的铁链撞击声,这才后知后觉,乐衍脏污裸露的脚上也被扣着厚重的铁环。
努力维持的冷静,瞬间被撕裂!
荀华君顿时悔恨发狂,一手捏住手腕粗的铁环,内力激荡,铛铛几声两条铁链叮当跌落。
李狱头小跑过来,正好看到荀华君指碎铁环这一幕,登时瞪圆了眼,手里的钥匙也没了用武之地,手腕粗的铁环啊,竟被徒手捏断了!
席玉赶来,将手里的斗篷展开,为荀华君披上,荀华君拽过斗篷盖在乐衍身上,大步流星,眨眼间冲出了牢狱。
少司宝站在荀担风身边,生怕她有什么冲动之举。
荀担风却只是神色呆滞的,红肿着脸半天不语不动。
人都走后,小李还心有余悸,好厉害的人,好美的人,好可怕的人,这些人是谁?
李狱头使劲拍了下小李的脑袋,警告道:“记住,今天的事全部忘掉,谁也不准提,听到没有!”
小李赶忙点头,头一次见老爹这么严肃,其他几个狱卒也是连连点头,牢里惨死的狱卒兄弟便是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