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衍睡的并不安稳,眼珠咕噜噜地转,睡梦中也在剧烈喘息。
梦中,周围的商铺烈火燃烧,好多骷髅在街上挥舞刀剑砍杀,有人擦着自己的肩跑上前去阻拦,那人跪倒在地,抱着一具血骷髅绝望的痛哭。
一把青黑短剑直刺血骷髅的胸前。
‘你为什么杀我母亲!’
那人徒然间抬头,向自己身后的人痛苦对峙。
那个人?是我!
乐衍疑惑,慌乱,转身去看身后的人。
... ...
没有人,只有一片迷雾,里面黑影丛丛,待要看清,无数骷髅头从迷雾中破影而出!
乐衍猛然间睁开眼,从可怕的噩梦里逃离,清醒。
“醒醒,乐衍?”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
乐衍吓得一个弹起,差点从躺椅上跳起来,幸好头顶上的人躲得快,不然两人必定来个响亮的脑瓜嘣。
唤醒乐衍的是青鸾歌。
乐衍尚未从梦中脱离恐惧,双目盯着青鸾歌,甚至带有自己都未察觉的憎恨。
青鸾歌本是担忧的眸子恢复平淡,停在半空的手收回,薄唇微抿,转为冷淡的睨着乐衍,“怎么?”
“做了个噩梦。”乐衍心里还在砰砰直跳,舒了口气,赶紧收回因恶梦带来的无端情绪,对青鸾歌笑道:“醒啦?刚才你喝醉了,我还以为要睡很久呢。”
“嗯。”青鸾歌嘴角都没动一下。
正好李夏鹭出了屋子,高声道:“我去泡些清茶,给两位爽爽口。”说完,一瘸一拐的去了厨房,桃杏儿也跟着出了屋,双颊泛着红晕向两人问好。
桃杏儿将桌上残渣收走,李夏鹭端了茶壶茶杯进了小竹棚。
吃着茶水。
乐衍忽然想到什么,对李夏鹭道:“之后你要去子梁城?”
李夏鹭应道:“是,归鸟城方圆百里没有修为造诣高深的能人,最近的只有子梁城的忘我大师,修为最为高深。”
乐衍转头笑看着青鸾歌,意味深长道:“千里奔波实在辛苦,若现在旁边有个内力深厚的人为你疏通经脉。”
李夏鹭明白了,这,实在羞于一再开口求助恩公。
青鸾歌饮着茶,慢慢道:“路途遥远千里奔波,但能恢复武功,也是值得。”
乐衍眉头稍动,面前的青鸾歌,似乎情绪不对,“哦,也是。”
桃杏儿左右看她两人,难道是生了口角闹了别扭?
青鸾歌放下茶,微微歪头,斜眼瞥着乐衍,居高临下的施舍一般,慢声道,“也罢。”
李夏鹭也觉她两人气氛不太对,和桃杏儿对视了一眼。
“随我进屋。”青鸾歌对李夏鹭扔下一句话,先起身出了竹棚。
李夏鹭见桃杏儿给自己使了眼色,赶紧起身跟着青鸾歌去。
桃杏儿见乐衍有些闷闷不乐的窝在那里灌茶,心思一转,坐到乐衍身边轻声问道:“桑娘子可是与青鸾娘子生了别扭?”
乐衍闷气道:“谁敢惹她,突然不知是怎么了。”
桃杏儿劝道:“两人若不知缘由的置气,可是会伤了感情的,万事要坦诚的好,不如等青鸾娘子出来了问问,可是哪里有了不自在。”
“明明是她莫名其妙。”乐衍提了下嗓音,又压低了声,“我去问她作甚?”
桃杏儿见乐衍起了脾气,笑劝道:“我和文睿也时常吵架,我总置气不与她说话,其实两人都难受的很,好在文睿总会对我执着耐心,感情也越来越深了。”
桃杏儿见灌茶的乐衍松动了些,继续道:“我瞧那位青鸾娘子是个心思内敛的人,也是个极其冷淡的,若非有您在,怕只会当我们是块木头,是块石头,理也不会理的。我敢妄言,越是这般的人,越是孤傲敏感,易生执念,桑娘子,你两人应坦诚些,切莫让两人间生了误会。”
桃杏儿心道,桑娘子这模样,和从前的自己多像呐!
起初好生嫌弃那个‘粗鄙无礼’的李夏鹭,每每见面便要和她斗嘴,等接触得久了,不只是嫌弃的斗嘴了,而是不知何因生她五花八门的气!
这话怎么越听越不对劲?乐衍浑身躁得慌,伸一根长长的食指竖在桃杏儿嘴前,“停止,我跟她只是朋友!”
“噢~”桃杏儿狐媚眼眯成一条线。
乐衍就知她不信,眼皮子一搭,小声道:“我有喜欢的人。”
“噢~”桃杏儿的狐媚眼溜成一团。
乐衍手指绕着发在耳后画了几个圈,侧向棚外的眼神飘忽难言。
桃杏儿被乐衍忽变落寞的神情看的心下一紧,只听乐衍恍然道:“她与我,她陪我一同长大,只是后来,她丢下我走了。”
桃杏儿后悔不该去胡乱猜测,“桑娘子,我,对不起,是我乱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