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米拉凝视钥匙扣,好一会儿没有说话。“我想画画。”她最后说。
江奕看到这句话,觉得自己该走了,于是他点点头,乖乖站起来,准备退出房间。
“别走!”她抓住他的手。“我不要你走,”她说,指甲嵌入江奕的手心,“你不准走,我要你陪我画画。”
江奕眉心微蹙,顺应着坐下来,然后打字:
好,我不走。
但是阿米拉忽然凑近。“吵死了!”她伸手摁住字愈,干枯分叉的发梢铺在他腿上,“我不想听到它的声音,你把它拿走!我不要你说话,我不想跟你有任何交流,你很吵你知不知道?”
江奕被吓得眼里一瞬间噙满泪水,又或者,不单单是因为惊吓。他盯着屏幕,敲键盘的手指瑟瑟发抖。
他心中不解、失意。
自己真的,很吵吗?
“对不起,对不起……”前辈抱住他的胳膊,号啕大哭,“我说错话了,弟弟。其实、其实我喜欢你,我是真心喜欢你的。请你不要走,不要离开我,不要对我这么残忍。我已经失去蔺老师了,我不能再失去你!”
江奕强颜欢笑,从桌上抽了两张纸巾,一张用来给她擦眼泪,一张用来写字:
我不走,姐姐,我留下来陪您画画。
阿米拉注视着那双诚挚的眼睛,笑了。她把脸埋进他的肩膀,仿佛他们是相依为命的家人,是一朵蒲公英上的两颗种子。
后来的一个半小时,他待在沙发上,安静地看她画画,给她递画笔,偶尔也自己动手临摹屋子里的家具、饰品。过程中,他发现阿米拉很容易掉眼泪,哪怕她明明在笑,而且笑得很开心,眼睛周围也总是湿湿的。
他心里有很多话想说,但他无法开口,不敢表达,思前想后也觉得没有必要,因为无人在意。走神之余,阿米拉前辈已经完成一幅彩铅画,并附上标题——《哥哥、姐姐和弟弟》。
“真漂亮。”江奕写。
阿米拉:“谁漂亮?”
“您,还有蔺哲。”
“你不漂亮吗?”
“……我漂亮吗?”
“你漂亮,你最漂亮!”
江奕微笑:“谢谢。”
下一秒,阿米拉脑袋180°转向电子钟。“还有五分钟七点!蔺老师说,人类七点就该吃饭睡觉了。回去,你快回去。弟弟,要吃饭,别饿!”
“好,您也是。”江奕起身。
临走时,阿米拉飞过来往他口袋里塞了个东西,等到走廊上掏出来一看,是那枚山龙眼钥匙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