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又…不就这一次吗,平时我都是找你们三个一起说。”
对他这一质问的态度稍微有些不满,没忍住蹙起了眉,尽管很快就将外露的表情收了回去,但似乎又给人造成了不小的心理负担。
看起来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
坂本:“南云你最近是不是……算了,你俩坐下来好好谈一下吧,我先走了。”
有些话确实不方便当着其他人面说,但只剩下我和南云两个人后反而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这段时间以来他总是对有月放出很强的敌意,莉昂夹在中间感到非常难堪,而我这边的情况也没好在哪去,他似乎非常芥蒂我和孤儿院的这群人来往,总是想方设法地把乐赶走,现在甚至已经到了限制我交往自由的地步。
我讨厌被控制,而现在的南云年龄还太小了,做起这些事情来非常笨拙,每次都能精准地踩我雷点上。
但是……
叹了口气,我试图驱散空气中无形的硝烟,于是干脆利落地伸出手,一把攥住了对方的手腕。他身体明显一僵,但并未立刻挣脱,任由我将他的手牵引到面前来。
好粉。
指关节是粉的,指尖也是粉的,手腕、手肘都是粉的,因此才导致深色的文身在他的手上格外显眼,带着一种近乎挑衅的视觉冲击。
“你最近激素分泌是不是有点旺盛?”我的指尖无意识地划过他指根处敏感的皮肤,感受到那底下奔涌的热度,和少年人特有的蓬勃生命力。
啊,手指还蛮长的。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发出一个模糊的音节,然而我并未听清。
不过青春期的男孩这样是正常的,这个阶段就是容易荷尔蒙旺盛,粉色代表健康,嗯,脾性大点也正常。
“你不松开么。”
他再次开口,声音比刚才更低哑了些,那份刻意为之的冷淡之下竟奇异地揉进了一丝几不可闻的……委屈?像被踩了尾巴却又强装镇定的猫科动物,带着点连自己都未察觉的娇嗔意味。
怪异地看了对方一眼,我直迎他沉沉的目光,不仅没松手,反而变本加厉地将自己的五指强硬地嵌入了他的指缝,瞬间完成了十指紧扣的亲密姿态。
掌心严丝合缝地相贴,皮肤的滚烫毫无阻碍地传递过来,我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绷紧得连指关节都微微发白。然而就在这僵硬的顶峰,先前那股剑拔弩张的攻击性却如同被戳破的气球,倏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熟悉的乖顺。
仿佛某种野性的猛兽被瞬间扼住了要害,只能卸下爪牙,任由掌控。
我试探性地用拇指轻轻摩挲了一下他紧绷的手背,感受着文身图案下皮肤的细微震颤,低声问:“你生气了吗?”
黑发少年垂着脑袋不知道在想什么,浓密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翻腾的情绪。他沉默了许久,久到我能听到彼此交缠的呼吸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变得清晰可闻。
最后,他终于不情不愿地来了句“没有”,随后将脸埋在了我的手臂上索求安慰。
一年过去后他的身高已经突破了一米八,这个年龄的男生总是窜得很快,感觉再过个两三年他的身高应该会直逼一米九。
不像我,现在已经成了四个人里最矮的那个,完全停止了生长。
而此时此刻这副依赖的姿态,更是让人无端联想到了“大鸟依人”这个词。
“小铃木不要生我的气…刚才是我反应太大了。”他轻轻地蹭了蹭,柔顺的发丝在我的手臂上留下酥酥麻麻的触感,“我只是有点嫉妒。”
嫉妒?因为觉得我和孤儿院那群人走太近会疏远他吗。
倒是可以理解这个心态,位置一换我也会感到内心不平衡,只是我不会将这种情绪外露出来,而是藏在心里一辈子不让当事人发现。
“我想和你一起去。”
“不太好吧。”
“…那今晚和我一起吃饭,不准拉上坂本和赤尾。”
不对劲。
饶是再迟钝的人遇上这种情况也能察觉到他的精神状态不好,可是体温一切正常,除了黏人得有些过分以外没有其他问题了。
…再观察看看好了。
答应下来后,对方的眼睛明显亮了几分,也就是这会儿我才注意到他眼底的疲惫,可是无论我怎么问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给我的回答只有“做了噩梦”这样简单的一句话。
噩梦…所以这个季节是噩梦多发季?阿乐前段时间也这样,有好几天晚上还非要和我挤一张床睡,直到被有月教训了后才收敛。
说起来莉昂上个月也告诉我她做了噩梦,包括坂本也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记得父亲曾经告诉我说黑魔女那边有梦相关属性的魔女,难不成这个世界被入侵了?又或者是其他原因。
——会是我想多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