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让他们发现言知确的踪迹,定然生出许多麻烦。
“谁在外头?”易辞晚放轻了脚步往门口走去,抽开门栓将门拉开。
庭罗和饵香朝她一屈膝,低着头犹豫着不敢先开口。
“偏房那些管事可是出事了?”府中琐事向来由方管家打理,只有生意上的要事才需易辞晚亲自做主,她们深夜来扰,思来想去恐怕根结在那几位管事身上。
“是……有两位管事突发急症,昏了过去,赵喜出门请大夫还未回来,门房上又来了两位夫人,说是这二人的夫人,闹着要接人。”庭罗叹着气,咬了咬下唇,不敢看她脸色。
易辞晚不住地揉着眉心,满脸写着晦气,到嘴话卡在喉咙,若非顾及着自己卧病在床的借口,她当真想杀到西院,将她那便宜兄弟给揪出来,拖到门口打一通。
什么犄角旮旯里拉出来的馊主意,也不怕丢人现眼。
饵香在一旁补充道:“她们夜半来闹,委实奇怪的很,人我们不敢弄进府,此刻正在门外叫嚣呢!”
易辞晚点了点头,赞许道:“做的很好,一会儿大夫进门,先给那二位夫人瞧瞧,万一有什么疑难杂症或是中了毒的,别死在咱们宅子里,至于那两位管事,让大夫多下些针,早食一并停了。”
“我看这宅子里,今夜定是要闹个通宵,”易辞晚招招手,让庭罗靠近,眼里闪过一丝狡黠。
“让方管家带人去西院,就说那两位夫人被人夺了银钱,贼人就藏在西院,挨个挨间的查,吩咐下去,凡去西院协助搜查的一律工钱翻倍。”
“另外,无论是否抓到贼人,明日一早去县衙报案。”
……
嗝日,易辞晚顶着一脸困倦推开门,到院中吹了吹冷风。
虽说她是“病”的不理事了,操心的事都让方管家接手,可昨夜实在闹得厉害,吵吵嚷嚷整夜不得安生。
县衙的差人例行询问,人已入了西院。
庭罗提着食盒拐进院子,到易辞晚跟前揭了盖子,正中一碟核桃夹心糕,下方置了一封信,她道:“这是虞府派人送来的。”
易辞晚拨开荷叶盘,将信抽出,挪步到石阶前展信,待看完内容,她的视线重新回到食盒上,摆手示意庭罗将最下一层的食盒取出来。
四枚瓷瓶,用棉布包裹防止磕碰,庭罗欲伸手将其取出,被易辞晚低声呵止,“别碰,这是绿矾油,能腐骨化肉。”
“这……虞府怎会送这样的东西过来,”庭罗指尖一颤,忙将食盒盖上。
“是我托他要来的,”易辞晚从荷花盘上捏起一块糕点,凑到鼻前轻嗅,眼眸微微一亮,遂往庭罗手心塞了一块,“张记的手艺,既然学不来,不若多尝尝。”
“对了!银号的银钱可运进门了?”易辞晚一面咬着糕点,一面问道。
庭罗忙点头,“赵喜已经藏到宗祠里去了,就等今晚搬去西院。”
东风已备,可就等箭簇了。
易辞晚心情瞬间明朗起来,拍拍食盒,示意道:“将这东西交给赵喜,让他今夜在西院外墙的墙根淋上,明日你留下,到早市寻几位摊主,让他们在宅子外立摊,给西院的族亲们供应早膳,待墙塌了,立即派人到虞府寻我。”
院外,几位族叔的下仆正与护院起了争执,若是寻常听起来,定然恼人的很,可今日易辞晚难得有了几分闲心,干脆叫人搬了炭盆到门边,一边烧着茶水,时不时咬一口糕点,一边翻检账册,划下几笔批注。
想着吹吹冷风,添几分病色,也好为明日打算。
她这招确实见效。
翌日清晨,东方斜挂一抹亮色,照理是个好天气,易辞晚出门时却显得尤为厚重,织锦狐皮大氅贴垂地面,将周身上下包裹的严严实实,她拢了拢领口,雪绒贴着下颌,迈步到虞府门前。
虞夫人身边的何妈妈亲至门前相迎,见了她当即开口笑道:“我家夫人等候姑娘多时了。”
易辞晚余光撇过门口那架熟悉的马车,扬起了几分笑意,声音中带着一丝沙哑,“今日还有旁的客人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