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若是想寻个不在乎身外之物的人,这世间男儿怕是没有你满意的。
不是说不在乎身外之物者才高人一等,钱财虽是俗物,可大俗即大雅,妹妹这话说得到有些脱离世俗了,且我同姜伯父伯母一样,也是想要你好,若能富贵无极,在这京城里,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姜若没有想到,平日里李观棋一幅纨绔子弟的样子,竟然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心中对此人难免有些些许改观。
可是想到自己,许是平日里看多了话本子,竟然一心只想着情爱,不往如今的现实考虑。
姜若:“你自己倒是想得清楚,可为何李伯母一给你说亲事你就往外逃去,哦,莫不是书中自有颜如玉,你不在乎钱财,在乎外貌?京城的女子都没有你喜欢的?”
李观棋不去看姜若,只是拿起水壶去浇起姜若的花来。
见对面不语,姜若也不好再问下去,自己今日是被突如其来的提亲给吓了一跳,现下心情已经好了大半。
“那株兰草既然你喜欢那便送你,你拿去就是,只不过得好好照料,若是养坏了,今后别想问我再要。”
李观棋忽然眼睛亮了起来,嘴也笑得合不拢,连连点头,“多谢姜妹妹,我定会好好照料……妹妹愿给我,是不是已然不生我的气了?”
姜若笑而不语,外面也传来脚步声,李观棋则轻声躲到树后。
等姜若应了声出门时,树后的身影连同自己那株兰草都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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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觉得那日提亲太过鲁莽,侯府后来几日都没有来过人。
姜若的生活又恢复了往日的平静,花草也一日比一日长得好。
这日张尚书家的二小姐办起了游园会,姜若本还在屋里看着话本,被姚瑶又拽了出门。
到了张府门前,姜若又打算往回走,“姚姚,我还是先回去了,今日的花我还没有浇水捏。”
“哎!你别蒙我,你莫不是上次被人提亲吓傻了,如今连出门见人都不敢了。”
姜若被戳到了痛处,停在了原处,又被姚瑶挽了回来。
“更何况,张家园里的竹景可是一绝,你不想亲眼瞧瞧?”
听到姚瑶这话,姜若的眼睛亮了起来,张家夫人向来爱竹,故在自家园中养了好一片竹林,姜家虽然大半个后院都是姜若的花草,可是却一直没有寻到一个合适的地方来种下一片竹林。
“行!”两个女孩就这样欢欢喜喜挽着手进了张家的院子,张夫人在前院迎客,打了招呼之后两人便被带到了园中。
此时还未到一年中赏竹的最佳时间,可一进园中,绿意面前是身着各色衣裳的官家小姐夫人,在这园中如同蝴蝶一般,给此地增添了许多春色。
姚瑶知道姜若不喜世故,若是遇到认识的人,也不过是行礼打过招呼便罢了,姚瑶也只是跟在姜若的身后赏竹。
“若若,这竹子当真这么好瞧?我怎看了半天没有看出什么门路来。”
“这竹子里学问可大了,竹子不仅可以用来观赏,还可以用来做成竹筒,竹签,新冒出来的竹笋味道也是极好,其它人家的竹林没有她家的宽大,她家……”姜若一说起这些来便来了兴趣,眼眉都是飞动的神采。
姚瑶也站在一旁静静听她说着,忽而眼神瞥见又有人进了门,这才去拉姜若的手,“呀,若若,那人是冷将军的女儿,我爹爹可是归他家管的,我得去问候一声才是,过会儿我又来寻你。”
姜若:“嗯好。”
姜若又一路看着进去,竟然往竹林深处走去,今日他家的客人大多在进园的地方,那里有一片空地,可以让众人喝茶歇息,往里走暂时就没有这么多人了。
不知何时落了雨,终于将沉醉与竹海的姜若点醒。
姜若走到竹林尽头,春日里风吹得正大,竹身跟着晃荡,却在这静谧之处出现一座小亭,正好姜若也走得累了,便提裙往亭中走去。
亭里已坐了人,看上去是比姜母年龄稍轻的哪家夫人,她身着深绿色长襦,头上带着常见的妇人首饰,看上去并不算华贵,令人一眼就感到惊讶的是她不像其他的京中女眷。
京中女眷走到哪里都被规矩束缚着,出了门即使只有自己一人,往往也是会正襟危坐,约束自己。
而这位夫人单腿盘坐在亭中靠椅,身子往外倾了大半,单手撑在护栏上,另一只手里还握着一只酒杯,好生惬意。
见姜若进来,她也没有转换姿势,只是点头以示回了姜若的礼,姜若便在距离她最远门边坐下。
若说刚刚是竹林的风声,这会儿便是风夹着雨,成了竹海的浪涛声。
两人就这样静静的坐着,而姜若看遍了竹林便忍不住往那位夫人的身上打量,因为她的衣裳实在是很特别。
若不是细看,你定然以为这位夫人衣服上隐隐绣着的是月季,底色的绿色比着庭院里的翠竹还深上几许,而错落其中的花朵并未用鲜艳的色彩加以修饰,而是用有些发亮的浅绿勾勒出来。
姜若鼓起勇气问了出来,“夫人衣裙上的花好生别致,可瞧着并不像月季。”
仔细看了看那花纹,姜若确定这不是月季,因为自己好像隐约有看到花下的刺,如果没有记错的话,之前花行里的人叫这,刺客。
可姜若害怕这刺客二字说出口吓到常年深居内宅的夫人,所以问得委婉了些。
“确实不是月季,听那云裳阁的老板说,他们外邦人叫柔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