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的伤再严重了,估摸着谢丞相能够生吞活剥了她,姜宁想着谢丞相冷冷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战。
刚踏入浴室,便见一只铜盆滚落在地,水渍蜿蜒。她弯腰捡起,将铜盆放在一旁摆放好。
“谢成昀?”姜宁有些担心,不确定地喊了几声,无人回应。
屏风之后的背影若隐若现,姜宁看得不大很切。
姜宁迟疑了片刻,还是小心翼翼地绕过屏风去看他。
忽然,一只湿漉漉的大手猛地扣住她的手腕。姜宁大惊,下意识往后一挣,却因地面湿滑,整个人踉跄了一下,险些栽进浴桶里。
“啊!你放开!”她羞恼地低斥。
“眼睛疼。”
挣扎之中,谢成昀有气无力的声音传到姜宁的耳朵里,带着虚弱。
怎么回事?
姜宁定睛一看,这才发现皂角的泡沫顺着他的额发滑下,几乎要流入他的眼中。而他单手撑在浴桶边缘,另一只手臂另一只手臂被华铭南包扎得像个粽子,不能动弹半分,根本无法自行清理。
“你……”她一时语塞。
谢成昀微微仰头,水珠顺着他的发丝滑落,喉结滚动:“阿宁?”
水渍从发丝上滴落,顺着他额角,流到眼睛之中。
姜宁微微叹气:“我来吧。”
就当是还他的。
过了这段时间,等朝堂安定些,等谢成昀对自己没有这么大的兴致了,自己没了其他用处,她便能离开了。
这段时间也算是个好时候,慢慢之间,两个恩怨两清罢了。
姜宁一边想着方才的情形,一边用水打湿手中的黑发,将皂豆细细搓洗在他的发丝上。
他的发丝如瀑,又黑又亮,甚至发丝硬硬的,不甚好打理和清洗。
浴桶很大,姜宁只得将袖子挽起,用衣带子绑住了,稳稳地挂在臂弯处。
午后的夏风,带着湿热的水汽,姜宁有一搭没一搭地揉着谢成昀的额角。
谢成昀发出舒适的喟叹,他嘟囔着:“阿宁。”
姜宁不耐烦了:“好了,你自己洗吧。”
“阿宁……”谢成昀又拉住姜宁的手腕。
温热的水瞬间浸透她的衣衫,谢成昀的气息近在咫尺。他没有受伤的手臂稳稳地扶在她腰间,掌心灼热。
“我一个人洗不了。”
姜宁:“……”
前面二十多年,是怎么过来的。
她哪里能信他的话。
浴桶里的水因她的跌入而晃动,温热的水波一圈圈荡开,冲击着她的身体。
姜宁本就穿得单薄,如今小衫浸透了水,紧紧贴在皮肤上,勾勒出纤细的腰线,连衣下肌肤都若隐若现。
仿若透明。
姜宁察觉到谢成昀的目光,抬眼瞪他,耳尖却不受控制地发烫。
“你不许看。”
她背过身去,想了想一咬牙,想从浴桶中起身。
可后背传来皮肤温热的触感,他的胸膛隔着湿漉漉的衣衫贴了过来,发梢的水珠顺着她的后颈滑落,微湿的发丝刺挠着她的脖颈。
“谢成昀!”她羞恼地低喊,伸手去推他的脸。
“阿宁,那天的话我还未说完。”谢成昀在她的耳边喃喃,唇蹭着她的耳珠,声音轻而缓。
他越贴越紧,将她整个环住。
“你……你先松开!”她声音发颤,不知是恼还是慌。
谢成昀垂眸看她,感受到他的抗拒,他眼底暗色浮动,半晌才缓缓松开手。
那天?
姜宁记起来了,他那日忽然发疯似得,将她揽过去,说什么“不是”。
姜宁大口大口喘着气,她一直刻意回避着那日听到的话,此时被他明晃晃地挑出来。
姜宁仿佛被一双大手扼住了喉咙,呼吸困难。
她以为自己不在意了,可谢成昀那些所谓真心话,仿佛一个隐刺,一提起来便生疼。
她拍开谢成昀的手:“你还有什么真心话,我未曾听到么?”
谢成昀没有再尝试上前,他看着姜宁愤恨的眼神:“那些话,并非我真心所言。”
“什么?”
姜宁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