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要去找他......”闵敏怔怔望向院子门口,嘴里喃喃道。
秦见君知道自己肯定拦不住,于是对她道:“收拾行李,我送你过去。”
闵敏赶忙点头,擦了手就往屋子里跑。
秦见君叹了口气,转头对袁原道:“厨房里有荔枝啫鸡煲,待会儿将洗净的新鲜荔枝和切好的葱放进去再翻炒一下就可以出锅了。”
袁原点头应下,压低了声音道:“南边还有一个消息。”
“说。”
“再有半个月南边会起大风,年年如此,若是半个月内无法靠岸,就回不来了......”
闵敏手忙脚乱地收拾行李,连夹袄的厚衣裳都叠进了包袱中,全完没考虑到南边天气炎热的事。
“闵敏!闵敏!”秦见君的声音从外面传来,与方才的冷静不同,这次闵敏竟听出了一丝焦急。
“怎么了?”
“千喜寺的师傅出关了!”
叠好的衣裳攥在手中,闵敏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我让人往南边去了,反正我们去了也要买船和物资才能出海,索性先让人去安排,我们晚一点到不要紧的。”秦见君劝她。
闵敏只好点头,放下收了一半的行李,随秦见君往城外去。
老和尚看着清瘦了许多,但仍是那副仙气飘飘的模样。
“两位施主近来可好?”他的声音不紧不慢,秦见君与闵敏的心忽然就平静了许多。
“不太好......”闵敏答,“我最近总是生病......”
老和尚看向她,眸子清亮,浑然不似老者,倒像个初出茅庐的年轻人。
“你体弱是因为身子劳累,积寒积湿。”
秦见君听了,忙追问:“那我先前说的那种病是怎么回事?”问完她感觉余光有动静,于是微微偏头看过去,是闵敏的身子晃了晃。
只见闵敏嘴唇紧紧抿着,肩头也十分僵硬,垂下的手指全都攥在一起,仿佛只要老和尚说一句不好的话,她便会当场晕过去。
“我仔细算了算......”老和尚道,“你当初入稻良村时,身旁可有人?”
闵敏懵了一瞬,回忆起初到大荆,仿佛已是很久很久之前的事了......
“没有人.....有狼......”闵敏仔细回忆着自己睁眼时的场景,细细描述道,“我醒过来的时候在山上树林里,没有穿衣服,周围也没有人......哦对了,我身边有一件不知道从哪里来的血衣......”
“是否合身?”老和尚追问。
“合身。”闵敏点头肯定道,“我的身体变小了,一开始看见那件血衣还以为穿不上,直到穿上了,我才发现自己身体的变化。”
“唉......”老和尚突然叹了口气,道,“人各有命。”
“什么意思?”
“那血衣,就是闵娘子的。”
秦见君蹙眉,隐约知道了什么。
“可是我醒来的时候根本没穿衣服。”闵敏不明白。
“我说的闵娘子,是原本的闵娘子。”
老和尚一句话将闵敏钉在了原地。
“什么叫‘原来的闵娘子’?”她低头看着自己,怀疑道,“我不就是闵敏吗?”
“你占了她的身份。”老和尚道。
秦见君眉头蹙得更紧了:“所以闵敏是身穿?”
老和尚看向她,眼中透出赞许的光来,点头肯定了她的猜测。
“身穿?”闵敏追问,“那原本在大荆的闵敏去哪......”说到这儿,她忽然噤了声。
能去哪儿?原本的“闵敏”血衣留在了自己身边,她想起那几只狼的眼睛,不由打了个寒颤——原先的“闵敏”早就被狼吃掉了,披上那件血衣的自己,确确实实是占了“闵敏”的身份。
“她......是因为我才死的吗?”闵敏问,她有些害怕听到答案,怕老和尚说是因为她,毕竟她是个“外来者”。如果原本在大荆生活的“闵敏”是因为她的到来需要“让位置”才死的,那她真的无法接受。
只见老和尚摇了摇头道:“我方才说了,人各有命,她的命到那儿也该结束了。”
闵敏听了,心中滋味复杂:庆幸原先的“闵敏”不是因为自己而死,但又惋惜那样年轻的生命死在了无人知晓的树林中......如果她能早点醒过来,是否能救“闵敏”一命呢?
“施主不必多想。”老和尚用洞悉一切的目光看向闵敏,道,“即便她不丧命于狼口,也将死于重病。”
“重病?”闵敏疑惑。
老和尚没答她,只转头望向秦见君道:“施主先前说的那病,确实是在闵娘子身上,只不过是留下血衣的闵娘子,而非面前这位......”
秦见君越听,眼睛里的光越亮,开口时语气都有些激动了:“所以说闵敏没有生病?她只是身子弱才会发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