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神秘人走后,小官躺在这破床上,莫名觉得身上没那么疼了。
这夜,谢仪亲自带着几个人出城去了,既然是要演一出大戏,自然不能只有妹妹行善事,还要有哥哥行恶事才好,
怀疑就像种子,顺着裂隙扎了根,总有一天会发芽,
她见过乌恒屋中的物件,自然也能仿造出来些,
第二日清晨,便有几个身上带着血迹的人跌跌撞撞入了城,刚走到大街上便扑通一跪,朝天大哭,只喊在外面遇到一外族人,架子甚大,把他们捉到林子中去,
那人毫无人性,把他们这些本地人当牲畜看,玩起“猎人”的把戏,
身上配饰细节,都描述得详细,也不像编的,还能拿出证据呢。
这几人老少男女皆有,哭得惊天动地,没多久,不大的城里便传遍了,不少人都晓得此前西戎的那位贵客,再结合之前传言,自然对这狠辣恶毒之人有了猜测,
三日里这各种传言纷纷扬扬,一会儿城主又做了什么感天动地的善举,一会儿外面又出了什么令人胆寒的惨案,
可真是冰火两重天,
不知怎得,此前青城被屠一事也是再度成为话题,
只有那野蛮人才会屠城,可他们如今瞧着如今西戎城主也没做什么,
奇怪,真奇怪,
机灵点的一琢磨,可不正应了昨天上的那出戏,那西戎人瞧着就没一个好的,
听有头脑的书生算过,要想屠城,赤城中的西戎人没几个手上是干净的,实在吓人,实在吓人,
至于这城主,那必然是例外,是那蛮人中格外特殊的良善人,把她那残暴哥哥赶出城去,才让他们安稳活下来。
这传言自然也传到了西戎城主的耳中,她对那关于她和兄长的评价是不甚在意的,人言而已,
真正让她恼火的是,她那看不清局势的兄长,竟然还真这么嚣张,甚至已经影响倒整个西戎人的风评来了,她好不容易淡化那些血腥事件,就为了自己那点义气,偏偏要和她对着干,
“鼠目寸光的东西!”西戎女子打了那小官一鞭,明面人都能看出这是指桑骂槐呢,周围人都低着头不语,
小官疼在身上,心中却难得轻松,这可真是个好兆头。
这西戎城主发泄一通,冷静下来,让人把小官抬去治治,现在可不能让他死了,她的人手还没过来,还要这些人来处理简单政事,
蓝眼中还残留着几分残忍的女子擦拭着鞭子,细细琢磨其那些事来,忽然发现一处不对——那出戏,太巧了,这可不是什么一夜就产生的东西,
“来人,给我去查查城里新上的那出戏,唱戏的直接杀了,写戏的,给我带过来,我亲自审。”女子轻柔擦着自己的细鞭,露出了个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她想了想,又写了封信,系在鹰上,放飞了。
但谢仪他们也不是任人宰割的,暗中关注着这些护卫的发觉不对,已是迅速报了信,相关人员早早收拾东西藏了起来,夜里的那些鹰犬注定只能扑的一场空。
谢仪这三日没在外面乱转,只让林全和李三把信息都汇总到她这里来,如今,虽然府中那些曾经的西戎舞姬还没摸清楚,但其他面上的防卫谢仪已是了如指掌,
西戎人的武力看着都很高,但管理相当松散,只待时机成熟,他们能瞬间控制住几个小头目,把持住好几处兵力,
至于剩下那些暗处的势力,查不到便算了,他们到底是敌人,总不可能事事都晓得。
有些事情,三分把握便可一搏,七分成算便可毫不犹豫,
谢仪看完这些消息,终于提笔写了两封信,一封给玉无忧,一封给林霁,
如此,各方势力便算暂时整合起来,
谢仪搁下笔,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
腊月二十八,距离春节还有三天,
这天天气正好,雪已经化了不少,出了太阳,
而在这灿烂的阳光下,被多少人关注着的牧皋三子,终于进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