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曦将画收入随身行囊,若是落雪与秦昭有关系,还能查到落雪的身世。
只是这路上疑点重重,现在似乎都有了一些解释。
代思月草草收拾完东西,又吩咐管事将贵重物品转移,行事小心,莫要惊动他人。见长曦还在,说道:“你若是要与我一起更好,我与城守相熟,晚上出城也会予些方便。”
长曦:“有人在跟踪我。”
代思月惊奇:“怎的,何人如此大胆,没被你毒死啊?”
损人利己,嘴不饶人。
每次看见这人,长曦总是忍不住想把她毒死。
揉了揉眉心,声音有些疲惫:“这些人训练有素,毫无破绽,应当是从凉州就跟过来,不清楚要做什么。”
她走到窗口,在阴影处向下看去,代思月也偷摸看向那处。
永乐舫算是沧州最高的建筑,视野开阔,夜晚附近灯火通明,太平时期并无宵禁,是以周围仍是摊贩满街,行人往来不觉。
习武之人,高阶碾压时,一切的隐藏都无所遁形。角落中若无其事喝茶的人,河边钓鱼的人,在人群中有些明显。
“你倒是提醒了我,那些人隐藏比较好,我倒是没找到什么机会。”长曦摸出银针,却并未出手,接着说道,“若是针对我的人,不至于跟了一路都不出手,我有意留了破绽,她们对我只是在监视。在我家路口摆摊,甚至之前在这里有人找麻烦,那些人也有意无意解围...从凉州来的路上明明已经甩掉,可是她们像是知道我要来沧州一样。”
长曦一顿:“那还有一种可能,就是她们知道我的行程,目标也并不是我。”
那些人目标是落雪。
代思月一点就通,张大嘴巴又闭上,压低声音:“听你的描述不像是找麻烦,倒像是来保护的。你那小娘子应当是个人物啊,这些人可都是数一数二的高手。”
她越说越兴奋,眉飞色舞:“不会是故意接近你的吧?!觊觎你的美色,小绵羊扮猪吃老虎。”
长曦听罢否认,遇见落雪之后的所有事,均在她掌握之中,落雪坠崖失忆也是事实。
若真是如此,那更不能理解了。
她家里人找来,为何不来要人?
落雪如今的情况,尚无自主能力,家里人来带走的话,便会有别人接手救治。
况且现在她们羁绊颇深,断不可能让别人...染指。
长曦越想心中越发不快,冷哼一声:“你倒是先管好你自己的人吧。”
再提起江凝,代思月神色黯然,眼神飘远不知作何想法。
沧州西侧远处,冒出点点火光,像是哪户人家走水。这火光未被扑灭,周围又有火焰和浓烟冲向天空,冬日干燥,许多人家堆了木柴秸秆,遇火便焚,火色连着了一片,越来越盛。
代思月回头问:“你暂住的小院可是在城西?”
长曦看到那火光,眉头紧锁,暗道不好,再看窗户下边,不明所以的人纷纷伸头看向火光那边,楼下监视的人都已不见。
来不及与代思月道别,她便翻身出去,一路纵跃,越是往前见到的越是兵荒马乱。
刚打开院门不明所以询问的人,惊慌失措逃命的人,口中喊着“阿娘”的孩童哭声。嘈杂不已,路上许多来不及收拾的摊贩,见别人逃命自己也跟着逃。
直到有人大喊一声:“朔人来啦!”
瞬间惊慌叫喊更甚,朔人自城西而来,许多人往城东逃去。
长曦从房顶掠过,见前方有一母亲口中喊着:“小宝,小宝。”
又拦着逃命的人比划:“你见我家小宝了吗?穿着蓝衣裳,这么高…”
无人理会,各自奔逃。
长曦脚步顿住,立在房顶向小院方向看了一眼,又回去在人流旁的角落里,寻到蓝衫的孩子,拎起来逆着人流从上方飞过。
将孩子交到那母亲手中,那妇人千恩万谢,也逃命去了。
再抬脚离开时,突然感到一阵心悸。
她晃了晃,捂着心口扶住旁边的柱子,慢慢坐到一个台阶上,面色苍白,冷汗直流。
感到虫子躁动不安,对她有些影响,长曦缓了一会,闭眼运转清气,不知过了多久,周围嘈杂声都不见,远处有兵戈交鸣,近处有马蹄和甲胄碰撞的军士行进声音。
若是朔人来袭,想必是城中守军已经与之交火。
长曦运完最后一个周天,听得耳边一陌生女声:“姑娘,前方有战事,请速速从东门撤离。”
睁开眼,看见面前一十八九岁的女子,普通兵士装扮,手持长枪,眉眼略带几分青涩,脸型下巴与落雪有几分相似,却显得丰盈许多。
身后是军队行进,不时有兵士帮路边受了伤的平民撤离。
那人见长曦不答话,又说:“姑娘可是受伤了?”
长曦开口试问:“秦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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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景璃再三确认不是自己失足,终于放下心。
墨阳说从她失踪已经过去三个月,还说起自己跟那女子的事,萧景璃让他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