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呀?”飞景将他抱起,看上去也七八岁的孩子了,这么轻,还没他这两日搬动的那些箱子柜子重呢,也不知道在外面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
“哥哥,我叫津安。”
“津安,我是飞景哥哥,这个,是鲤月姐姐,等会儿到了离野居,你自己挑一间喜欢的屋子住下。”
津安没有多想,嘴里嚼着糖吧唧吧唧地,认真点了点头,“好。”
次日一大清早,鲤月伸了个懒腰,推开窗就看见还没有扫帚高的津安在院中扫地,有模有样的,就是看了让人心疼。
“津安,过来。”
“诶,月姐姐,我马上过来。”他将扫好的落叶堆到了一个角落,拖着扫帚放回了远处才一路小跑到鲤月门口。
乖巧地扣了三声,问过可以进来得到回复之后才进屋,眼神也不敢四处乱瞟。
饶是鲤月再迟钝,都注意到了他的小心翼翼,或许昨儿来问能不能收留他也没有报什么希望,所以才会更努力地去干更多活儿,想要留下来,不被赶走吧。
鲤月假装严肃,问他,“津安,你是不是识字?昨儿还能看懂我告示上写的是招人。”
他点了点头,然后又猛地摇了摇头。
“说实话,骗人的都是坏小孩。”
津安扑通一声跪下,飞景哥哥昨儿带他看了那么多空着的屋子,甚至还让他单独住一个小院,没有人打扰,鲤月姐姐也给他准备了新衣服和新鞋子,还有平日里用的那些东西一应俱全,都给他准备好了,他不想离开这儿。
他委屈巴巴,强忍着没有让泪水滑落,“月姐姐,你不要赶我走,我说,我都说。”
津安自述他本是有钱人家的一个小孩儿,不过他的母亲不是正妻,陪了他三四年之后就病逝了,然后他帮着母亲回乡下葬时也被故意扔在了外面,自此之后在外面流浪。
在外漂泊的这三四年,他只能沿街乞讨,有的人看他可怜会给他一些吃的,有些人想将他卖了换钱,幸好他拼命逃了出来,他认识的那些字都是跟他的母亲学的。
他渐渐地已经能分辨哪些是好人,哪些对他怀着恶意了,隔一段时间他在其他地方遇到面相和蔼的人就会上前,请求他们收留,鲤月已经是他求的第十一个人了,他原本以为也会像往常一样被拒绝,可是当他真的被鲤月带回家的时候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这还是自打他流浪在外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吃到饱饭,穿在身上的衣服是完好的,睡的被子是暖和的。他不敢睡,靠在床的一角坐那儿直到后半夜才沉沉睡去,不到卯时就一激灵被惊醒了。
他决意做些什么,报答鲤月姐姐和飞景哥哥的收留之恩,起床将厨房的馒头蒸上了之后,又将院子里的柴给劈了一大半,够用了之后才去扫院子,没想到月姐姐不喜欢他这样。
在鲤月看来,小孩子就应该有小孩子的样子,从前大树镇的那些小乞丐,像巧儿他们,是因为父母双亡,但是镇上还是给了他们住的地方,还有时不时就给他们接了一些散活儿能养活自己。
如今,她也有钱有产业能养活这样一个小孩子了,她自然是不能让津安再饱受这些苦楚,小孩就应该有小孩的模样,好好读书,好好玩耍,如果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就去做就好。
她一脸认真地将津安拉到身前,很严肃地跟他强调了这些事情,“津安,从今天起你和我们都是一家人,不是主仆,那些杂活儿不需要你去做,你要做的就是好好读书识字,这样以后才能帮到我们,明白了吗?”
津安点了点头,还是小心抬眼看她,“那月姐姐,你不会赶我走了,对吗?”
鲤月揉了揉他的脑袋,“不会,以后离野居就是你的家。”
窗外的阳光透过桃花树影,照在他们身上,暖洋洋的,津安心里也一股暖流涌入,数年之后他也还是记得鲤月姐姐让他好好读书,做自己喜欢的事情的这个场景。
就在这温馨时刻,飞景冲了进来,面容严肃,“月姑娘,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