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里鹿潭把碗随意一推,脸上挂着笑意,“今儿吃得倒是畅快。”他从袖口拿出来一块手帕认真地擦了擦嘴,而后就看见对面的小丫头一脸期待得盯着他看。
他也不再卖关子了,眼珠子一转,问道:“我且问你,丁大夫留下的医馆你是真的很想经营好它,对吗?”
鲤月点头如捣蒜,“没错没错,还有杏仑和杏林,我不想让他们失望。”
“那只有一个办法了。”
“什么?”
“置之死地而后生,已经这么坏了,没有什么情况能比这样更坏了。”他这话不知道是说给鲤月听的,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鲤月若有所思,置之死地而后生,倒是个办法,“我知道了,你跟我走!”
她拉着他的手,一路小跑着回了医馆,东里鹿潭的目光落在两人肌肤相触的位置,心中不知道是什么滋味,好像这样的日子也挺舒服的。
“杏林,杏仑,你们快出来,我有办法了。”
杏仑抓紧吃完了最后一口面,就到了医馆前面去,杏林舍不得这口面,端着碗就出去了。
东里鹿潭像个大爷一样就躺在一旁,他倒是要听听这丫头有什么主意置之死地而后生,盘活整个医馆。
“月姑娘,你找我们有什么事儿?”
鲤月让他们都坐下,没吃完面的接着吃,表示他们听她说自己的打算就行,“我认真想过了,我会退出丁氏医馆,将丁大夫的医馆留给你们。”
杏林蹭的一下站了起来,嘴角的面都还没嚼完,“那怎么可以!”
杏仑将他按了回去,“你先坐下,听月姑娘把话说完。”
“月姑娘,你继续说你的打算。”
鲤月四处看了一遍,心中也很是不舍,但是她不得不做这样的决定,“丁氏医馆的名声不能毁在我手中,所以镇上的百姓中毒这件事情就一定得有个交代,明儿起我和东里鹿潭会挨家挨户上门道歉,给他们免费诊治,施针救人,并告知他们蔓青汁的药材是我配错了,所以才害的他们上吐下泻。”
“这样,整个丁氏医馆就会被摘出去了,以后就由杏仑你坐诊开方,杏林你继续抓药。”
鲤月笑着看向他们,“其实你们已经出师了,丁大夫还要把医馆交给我的原因无非是想让你们遇事能有个人商量。而今,我退出医馆就在暗处帮你们好了。”
“再过几日,我会和东里鹿潭搬出去,医馆遇到事情你们还是可以来找我的,有疑难杂症治不好我也会同你们一起出手的,所以不用担心啦。”
杏林听着这话,和月姑娘分别的话就好像是又一次被人抛弃了,肩膀止不住地就开始颤抖,“月姑娘,月姐姐,师父走了,连你也要抛下我跟师兄了吗?难道我们真的就是个祸害?”
杏林和杏仑本来就是孤儿,幸得丁大夫收留抚养长大,还交给他们医术作为安家立命的本事儿,从来没有想过有朝一日丁大夫离他们而去之后要怎么生活,后来有了月姑娘的帮扶,他们在大树镇上又能继续像从前那样抓药、煎药、背医书、学习医术了。
没想到这样安生太平的日子还没过两天,月姑娘也要抛下他们走了,怎么他和师兄是什么天煞孤星吗?逮到谁就把谁给克走了?杏林越想越伤心,忍不住就开始呜咽了,越哭越大声,让余下的三人都不知所措。
杏仑瞧了瞧自家这个没什么出息的师弟,想了想还是上去劝说了一番:“月姑娘,一定还有别的法子的,师父临终前把医馆交给了你,你不能退出呀。”
她还没开口,东里鹿潭倒是坐不住了,瞧着这两个家伙婆婆妈妈的,看着就来气,“好了,你们两个若是有用,有好的解决办法,那又何苦逼得她退出丁氏医馆?”
没忍住,朝着他们两冷哼了一声,“鲤月这个法子,置之死地而后生,给了你们继续在大树镇安家立命的机会,不感恩戴德还在这儿哭哭啼啼的不干人事,真给你们师父丢脸。”
“若是我带着你们两个这样的拖油瓶,束手束脚的,我肯定也要一走了之,怎么还会在这儿给你们收拾烂摊子?”
鲤月拉住了他,示意他不要再说了,随后又走到俩师兄弟面前,给杏林递了手帕,轻声细语地道:“我这样做,并没有退出丁氏医馆,既然答应了丁大夫,我就会一直看着医馆,帮着你们走上正轨的。”
然后又对着杏仑说道:“杏仑,你的医术不错,前几日人那么忙的时候你都可以有条不紊地给每个病人看病没有诊错,我也看过你整理的脉案,毫无错漏之处,所以不用担心医馆的以后,有你和杏林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