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泗按着他的额角,突然发现上头有了几根白发,她顿了顿,说:“这官府啊,要么是一片祥和,要么是一阵喧闹,您久居于此,吃不消倒也正常。”
刘大人闭着眼,笑笑没说话。
锦泗回想了下往日来官府时的场景,笑道:“我还是更喜欢这儿安静点。”
“废话,谁不是。”刘大人一想到方才那人的言语,就颇为感慨,“折腾不动啊。”
“诶你说,我们做的真的不好吗?”
锦泗愣愣地看向刘大人,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从未想过刘大人会质疑自己的能力,她也一直坚信刘大人做的是对的,因此,她几番斟酌,还是道:“做的挺好的呀。”
刘大人好笑道:“就你惯着我。对了,刚才那两人的审讯听下来,你有没有什么新发现?”
锦泗摇摇头。
刘大人不知叹了第几口气,幽幽道:“我也是毫无头绪啊,感觉这两桩案件再正常不过,实在猜不出他们与柳家庄会有什么关联。”
锦泗收回手,语气和缓,道:“既然暂无头绪,便先搁置着吧,我看您这眼下乌青,好些日子没休息了?”
刘大人没想到这都被锦泗观察到了,不好意思道:“是啊,虽然近日这几桩案件不复杂,但数量多,一件件审下来真是有些累……哈啊——那我先去休息一会儿,你也去休息吧。”
锦泗被他传染得也打了个哈欠,眼泪花都涌上来了,一副很困倦的样子,“好,慢走不送。”说完她还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
刘大人一行至后院,锦泗伸着懒腰的手才随着她回身的动作放下。可惜刘大人看不到,她双杏眼炯炯有神,哪还有半点方才的困倦。
一身素白的衣裙从一滩积水上飘过,隐隐有被风吹动的趋势。
地牢入口常年阴湿,像这种小水洼,下过雨后更是常见。
“来人出示通行牌。”
锦泗举起一块写着“可通行”的铜牌,示意给看守地牢门口的官兵。
一官兵细细辨了会儿,对身旁那位同伴道:“确是大人的牌子不错。”那同伴听后便要去开门,一串数不清的钥匙在他手中叮当响。
等他终于试对了钥匙,锦泗将要迈进去时,一开始辨认她牌子的官兵又开口了:“慢着。”
锦泗脚步顿住。
“你不是官府中人,刘大人的牌子为何会在你这?”
锦泗面色如常,慢悠悠道:“回这位大人话,方才有两位犯人审讯时用了特制的香烛,大人命我来为他们配送解药。”
方才确实有两个犯人提出去又送回来,但这才一眨眼的工夫,就又有人来了?
锦泗余光注意着他的表情,眼见他眉头紧锁,便解释道:“大人现下才刚拿到解药,便紧急托我送来。”
那官兵终是信了几分,看了眼锦泗带来的药瓶,更是不疑有他,便道:“行,进去吧,动作快点。”
“是。”
锦泗虽从未来过地牢,但对地牢的环境也是有所耳闻,但真实看到,总是有些吃惊的。
一个个铁笼子阻隔形成了不同的“房间”,一看便能看到底的房间里摆放着一张小小的旧木桌,桌旁还有一张一米高的床榻,榻上堆着杂乱的稻草,除此之外,房内再无其他。这样阴湿的环境,没有窗,连阳光都透不进来。
锦泗只是看了这样的场景,便隐隐感到压抑,这对于那些常年生活于此的囚犯而言,更是无尽的黑暗罢。
思及此,锦泗已走到了她的目标门前。
其实,也算不上是门……毕竟门是为了保护里面的人,但这扇空洞的铁门,是为了关押里面的人。
李全扫了一眼新来的人,没搭理,还是自顾自把玩着床上的稻草,把它们一根根抽出来,又一根根塞回去。
锦泗也没开口,她朝里扔了个东西,叮当一声,正正好落在床上。
李全拿起药瓶,这才对外面的人有了回应,他冷笑一声:“怎么,我今日说了那么多该死的疯话,刘大人就派一个姑娘来杀我?”
锦泗没有计较他的不敬,只是看着他,淡淡道:“今日你说的那些疯话,其实也不无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