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旭在他们走后,又迷茫的笑了一会,然后站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左脚踩到了右脚,将自己绊倒在了地上,再也没站起来,只是躺在大街之中,抓了一把散落在地上的头发往自己嘴里塞。
裴厌随口问道:“等会或许要打起来,殿下功夫没搁下吧。”
“自然没有。”楚迢下意识的答了,又觉得不对,“你怎么知道我……”
“猜的。”
楚迢:“哦。既然如此,我们上来做什么?这地方打起来更不方便吧,而且我们不管楚旭了?”
裴厌:“我方才并没有在附近看到异常之处,所以殿下猜,那人会不会亲自过来检查一下自己的杰作呢?”
“他有病吧!过来不就暴露了。”
裴厌笑了一下:“我猜他会来,既然是一个警告,那么他必须确保楚旭的这幅样子落在了我们眼中,所以方才他可能就在不远处看着这一切发生。”
“既然看见了,为什么还要来?”
“因为我做了一件事情。”裴厌转着自己手上的碎片,道,“我将楚旭身上的蛊引出来了。”
楚迢叫了一声:“你解了楚旭的蛊?”
“只是引出来而已,解怕是解不开的,但是这一招足够糊弄人了。”裴厌目光一直在楚旭身上,却也能及时回答楚迢,“那人看我们走了,说不定要上去确认一番,他胆大妄为的将楚旭丢到我们身边,不就是觉得楚旭说不出来他们的秘密了吗?想给我一个警告,我自然要还之一个,这就叫礼尚往来。”
楚迢蹦蹦跳跳的拍着自己身上的泥土,听到裴厌的话,他啊了一声,看向裴厌:“礼尚往来这个词语是这么用的吗?”
裴厌莞尔。
楚迢只觉得眼前这人有点可怕,完全不像是个草包。
他继续拍自己身上的泥土,却发现越拍越脏,脸色瞬间十分臭:“啧,第一次有人敢在本殿下身上造次,我这上好的云锦,就这么毁了!”
裴厌将碎片轻轻捏在手中,闻言道:“之后抓到宗正把柄抄家的时候让他赔给你……殿下可能想到如今长朔,有谁是想至你于死地的?”
楚迢没弄掉自己衣服上的泥,又被裴厌拉到了这里,徐悟被支了出去他也不敢走,只能委屈的拖了个凳子坐着,闻言他莫名其妙的道:“我又没做什么,为什么有人想置我于死地?”
“……那就是想不到了。”
楚迢想不到,裴厌就替楚迢想:“你身为如今唯一可以和楚稷抢位置的皇子,莫不是楚稷那边的人?”
楚迢呸了一声:“你不要信口开河,我和皇兄关系好着呢,我也没有这种心思!”
裴厌当然知道楚迢没有这种心思,但架不住底下人的心思太多,那些一心偏执想让楚稷快点上位的人,怕是也混进了谋害楚迢的行列中。
只是这些事情,想必楚稷也会查明,况且能明目张胆挑衅的,应该还有其人。
他便也没有说,只是又道:“这一年内长朔局势有没有什么大的变化?”
“为什么是近一年?”楚迢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却也认真想了一下:“裴相走了,邱尽落崛起,除此之外,倒也没什么特别。
只是皇兄管的事情不多了,反而放了很多权,让邱尽落捡了很多便宜。要说有什么大变化,那应该就是更乱了,但我又没招惹谁,谁招惹了他们他们找谁去啊。”
裴厌觉得,楚迢应该是不会理解了。
毕竟有些人只要活着,就有可能沾上一身的麻烦,况且楚迢还是皇子。
是在这腐朽乱世中的皇子。
所以自他出生,便注定要分去一部分憎恨皇室的之人的仇恨。
不过也无事,他也是随意与楚迢闲聊,并不是真的想从楚迢这里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他道:“殿下,如今世道并不太平,仇视皇族的大有人在,殿下若是无事,还是尽量不要出长朔的好。”
楚迢喔了一声:“不是你凭什么教训我,而且我都说了我是有正事!”
许是之前一直带着楚迢玩,裴厌下意识的多说了几句:“宗正千里迢迢来台州只有可能是为了找二殿下,就算不是,也不会有什么大碍,总不能是来台州密谋造反的,况且二殿下也在这里,你实在是没必要过来。”
“行了你别说了,你话怎么这么多?”楚迢站起身,“楚旭怎么样了?”
“除了差点被一辆马车碾死之外没什么大碍,不过他这样的情况也活不了太久,若是伤口一直没有处理,说不定也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总之楚旭对他们来说也就一个用处……殿下似乎有点难过?”
楚迢闻言与他站在一处去看在地上瞎滚的楚旭,他神色暗淡了一瞬:“只是觉得,这人在一个月前,还一脸慈爱的看着宛阳县主,那个时候,他是一个期待为自己女儿找一个好夫婿的父亲,而不过这么点时间,他就再也回不去了,宛阳那丫头,要是知道楚旭变成了这个样子,怕是要哭好久。”
裴厌与楚迢站着,没有搭话。
他们几个里面楚迢年纪最小,所以每个人都会下意识的去护着楚迢,楚迢也是牵扯这些事情最少的人。
于是就将楚迢养成了这个样子,养成了一个很久之前的裴厌,也养成了一个没有经历过烦恼事的楚稷。
楚迢静静地看了一会,然后开口:“我们能回去了吗?”
裴厌目光不移:“还不行。”
楚迢:“为什么?”
裴厌没说为什么,只问他:“你身边那个人呢?”
“你问他干什么,应该是有事呗。”
“无事,就是有些奇怪,他居然没跟着你。”裴厌摇了摇头,又道,“殿下,有人过来了。”
楚迢下意识的转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