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许巧星见到珪源陡然变了脸色,收敛了挂在嘴角的笑。
啊?
许巧星第一反应是扭头看向佳泽。
难不成这佳泽真与此事有牵连吗?看不出来啊。
可佳泽亦回望许巧星,双目茫然,显然困惑不已。
演的吗?
许巧星咬紧牙关,对他道:“同为伙计一场,我全因你的缘故才进这间房。我实在没料到,你背地里是犯下滔天罪孽的杀人凶手……”她没有压低声音,此话是说给珪源听的,好叫人明白自己是无辜受累。
这火不能烧到自己了。
佳泽是杀人犯?
她背后也嗖嗖冒了寒意,把椅子往佳泽的相反方向挪了一挪。
佳泽哭丧着脸,声音变了调子:“千真万确是我买来的!这块玉好歹花了我快一个月的工钱。票据还搁我家里好好放着呢。你们不信的话,我带你们去拿。”
不言而喻,云霞见那个出去打探消息的城卫这般脸色,登时往佳泽那边扑了过去,却被人眼疾手快拦腰挡住。
她往前伸着胳膊,嘶哑着嗓子:“是不是他!你们把他抓起来!快问他我孩子呢!”
拦人的城卫不敢使劲,差点没拉稳人。
珪源听到这边的动静,拧了拧眉,出言制止道:“与他们无关。”
佳泽瑟缩在一隅,躲着云霞挥动的手,他屏住呼吸,不敢动弹,嘴里念道:“您听见了没?我……我……无辜的。”
云霞得了这话,犹疑不定,目光在珪源与佳泽上来回打转。她继而转过头,愁眉泪目,看向珪源:“那张纸上写了什么?你怎知不是他?”
“佳泽所言是真,玉是他前几日买来的。寄附铺的店员与周边的一些人可以作证。恰巧寄附铺掌柜懂画人像,对前来典玉之人仍有些印象。我们今晚便会按画搜查。”
“那纸呢?”
珪源难得踌躇不定。
“你说!求你快说!”云霞扯着她的衣袖,急道。
“还望您先镇定。起码我们知道了您孩子的下落。”珪源没有将纸交出,而是叠起来后抓在掌中,“有人在城内丢纸散布您孩子的下落。不过,那人已经被城卫悄悄跟上了。”
“好!好!”云霞哆哆嗦嗦,双手合一拜神,“那我的孩子,他人呢?”
珪源没吭声。
云霞眼中带着疑虑,又问,可得到的消息不亚于晴天霹雳。
“……遭人绑架。绑匪散布消息是为了勒索钱财。”
云霞腿一软。
珪源接着道:“散布消息的人已被我们跟上了。您……”
“他要多少钱!”云霞打断了话,哭喊道,“我都给他,全给他。留我孩子一命啊!”
“不能真给。”珪源叹息,“钱是维系两位考生命的那根绳。若钱拿到手,考生对他们而言就没价值了。”
云霞哪里不知?她双肩颤抖,泣不成声。有城卫将她缓缓扶到椅子上,轻声安抚。
佳泽本洗脱嫌疑,如释重负,舒缓了一口气。可他听了这话,想到了自己娘亲,心里也不好受。
许巧星望着跪地的那位母亲,不知不觉有些鼻酸。
“真可怜。”佳泽喃喃道。
云霞是大家出身,素日里十分讲究举止得体。可她此刻悲痛万分,什么也顾不上了,整个人瘫坐着,头发凌乱,涕泪横流。
珪源留下一人照看云霞,其余人则围了上来低声商议。
“你在何处拿到的勒索信?”
“不是我。”那人解释,“是一街上巡逻的普通城卫发现的。他见有人鬼鬼祟祟,往街上丢了一大叠纸,丢了就跑,实在形迹可疑。他恰巧碰见我,便把此事告知我。想必人已经在跟踪的路上了。”
其余人纷纷道:“此人着实立了大功,等回来后定要好好奖赏。”
珪源点头,问道:“已有很多人捡到了这勒索信吗?”
“光我所见就有二十余人。估计此消息在今夜会彻底传开。”
珪源紧锁着眉,思索了片刻。
又有人问:“上面写了什么?”
“绑匪要求我们撤下沿着各路的检查,分四辆无人兽车,从四个门分路而出。且不许在车与汇票钱财上放追迹符咒。他们收到后,才肯放了两位考生。”
“这如何能听从?”
珪源抬了抬下颔,声音极冷:“他们竟在学宫大考抓人,又光天化日之下在大街上散布消息,毫无顾忌,蔑视律法,肆意妄为。有刻意招摇过市之嫌疑——没一个善茬。要小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