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农历新年,祁江张灯结彩,城内灯盏与鲜花随处可见。
连续阴雨后阳光晴朗,窗外紫藤花如瀑布倾泻,重重叠叠的花瓣投下阴影,落在一张同样惹人注目的脸上。
“我有一种预感。”
商随单手撑着脸,整个人沉浸在幻想中不可自拔:“小绮最近会跟我求婚。”
江砚睁大眼睛:“真的吗?”
沈千俞的年假只休到年前。想着来祁江后大家还没见过面,江砚昨晚拉了个群,问过商随和时绮,确定都有空,约好今天聚餐。
说是聚餐,唯一会做饭的只有沈千俞,在场另外两个都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少爷。
商随出于礼貌问过要不要把家里的厨师带来,被拒绝以后心安理得上门蹭饭。
沈千俞独自去了厨房,剩下商随和江砚在客厅聊天。
江砚:“有没有可能是你自己鬼鬼祟祟,才觉得时绮也在准备。”
进门没多久,商随便来了一句这周末有空吗?我要跟时绮求婚。
大致跟他们确定好细节之后,商随一个人望着窗外发呆。
江砚很熟悉他这副样子,估计又在脑子里给自己演情景剧,果不其然,目前商随已然脑补到双向奔赴的剧本。
“那个词叫什么来着?”江砚绞尽脑汁道,“哦哦,对!自作多情!”
“嗯?”商随挂上笑容,“Alpha和Alpha结婚要走特殊申请吧?”
江砚还没意识到不对:“怎么了?”
“据说需要一大笔费用,你给还是沈千俞给?”商随说,“我帮你俩给也行,不用谢。”
“……不是!你干嘛啊!这才哪到哪!”
江砚面红耳赤,说话结结巴巴。
“你们到时候提前找个地方藏好。”商随欺负完江砚,把话题拉回来,“万一小绮感动到哭了,一定记得帮我录像。”
“我也有种预感,求婚那天哭得稀里哗啦的会是你。”江砚好了伤疤忘了疼,兴致勃勃道,“我一定给你完完整整录下来!”
商随脸上笑容越发灿烂:“你今天真会说话。”
江砚脊背一寒,有人在外面按门铃。
他立即蹿起来道:“来了来了!”
门开以后,江砚看见时绮站在外面。
相比商随那个吃白饭的,时绮要有礼貌得多。考虑到来别人家做客,他带了一束娇艳欲滴的重瓣郁金香。
Omega的面庞也像某种开得正盛的花朵,抱着花束的模样犹如春日里的精灵。
难怪商随被迷得要死要活的。
江砚开心地招呼他:“来就来了,这么客气干嘛。”
“时绮来了?”沈千俞恰好经过,解下围裙道,“可以吃饭了。”
这副充满日常气息的画面令时绮略一挑眉,目光在他俩脸上过了一遍。
沈千俞准备的午餐十分丰盛,融合中式和西式。注意到沈千俞帮江砚挑菜,时绮适时问:“你们在一起了吗?”
江砚犹豫道:“算吧。”
沈千俞放下筷子,凉凉地看过来。
江砚立即改口:“算算算!之前……经历过这样那样那样这样,总之我们在一起了!”
相比起胡言乱语的江砚,沈千俞看向商随:“我把八年前的事情告诉了他。”
江砚忐忑地说:“那个,我一定会保密的!不是沈千俞想说,是我一直追着问。”
怕商随生气,江砚连忙补充:“你是不是还有比较特殊的地方?这个他一个字都没有说。”
精神操控是比特易期更加鲜为人知的秘密,沈千俞略去这部分,只让江砚以后私下问商随。
江砚倒是觉得知不知道都无所谓,无论商随身上有多少秘密,都是他认定的朋友。
“没事,”商随神色自若,“时绮早就知道。”
见大家都看向自己,时绮索性放下筷子,把近期发生的事情挑重点讲了一遍,最后提到商随答应黎昭接受采访。
“如果要推翻当年的情况重新报道,需要经过警方同意,小黎姐姐昨天去了海城。”想到黎昭临行前姜宥宁十八里送别的架势,时绮在心里替姜宥宁默哀三秒,“她做过很多类似的案子,应该没问题。”
那张照片黎昭也拿了回去,她会截掉商随的面容、隐瞒个人信息完成报道。
沈千俞愣了愣,似乎没想过这样的结果:“这样吗?太好了。”
许久以后,他低声对商随道:“我一直觉得,我抢了你的荣誉。”
当年必须有一个人出来承担这份赞誉。商随看起来并不在意,他却始终于心有愧。
“得了吧,沈院。”商随打断他,“要不是你帮我说话,我都不知道当初还有多少麻烦。”
“不一样,”沈千俞摇摇头,“没有你的话,我和我妈早就死在八年前了。”
江砚抽了抽鼻子,只觉得眼眶发酸:“……干嘛啊你们,突然这么煽情。”
见江砚用手背擦眼睛,时绮从旁边拿过纸巾盒。
“谢谢——”江砚正要伸手接过。
时绮再也按捺不住好奇,冷不丁问:“所以你们两个谁睡谁?”
江砚毫无防备,纸巾盒啪叽一下掉在地上。
时绮的长相太过清纯,话题突然拐到下三路,江砚第一反应便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回过神来,江砚大声道:“当然是我睡他!”
沈千俞十分配合:“嗯,是这样。”
时绮清透的眼眸光芒流转,明显在观察他和沈千俞的反应。
江砚被他看得面上一热:“你、你是不信吗!”
时绮慢吞吞地说:“可信度就跟我睡商随一样。”
“…………”
第一个憋不住的是沈千俞,商随也在一旁笑。
江砚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最后也忍不住笑起来:“你真狠啊,时绮。”
吃过饭后,商随找沈千俞有事,时绮先一步离开。
商随送他上车,离开之前,忽然柔情似水挽住时绮的手臂:“难道不是你睡我吗?老公。”
“?”这又是在演哪出?
“我每晚都在用身体伺候你呢。”商随边说边缠上来,像是不知道自己有多重。
Alpha比他大了整整一圈,时绮只觉得快被压垮。
他忍了忍,没把商随推开:“你能不能要点脸。”
“你不就喜欢我不要脸吗,我昨晚叫的时候你明明很兴奋——”
时绮恼羞成怒,伸手捂住他的嘴:“你管我!难道你上床的时候不兴奋?给我闭嘴!”
等他收回手,商随笑得止不住。
时绮莫名其妙,不知道哪里戳中了他的笑点。
商随戳了一下Omega白皙饱满的面颊,注意到时绮耳根微微泛红,笑眯眯地说:“你真可爱。”
和商随告别以后,时绮回到家里。
路过床边,时绮脚步一顿,脑海中无意闪过些许画面。
意识到自己在想什么,他在心底低低骂了一声。
他是不是被商随传染了,脑子里全是骚东西。
静下心来后,时绮在手机上查看自己的小金库余额。
他高中时做过模特兼职,存下来不少钱。上大学后社交账号游览量很高,平台会给他流量分成,还有每学期期末的奖学金。
这笔钱他单独存在一张卡上,和家里给他的零花钱分开,日积月累,数量十分可观。
确定自己应该能负担起任何一场求婚计划的费用,时绮又在手机上搜索“求婚策划”、“求婚方案”等关键词。
林言的消息倏忽弹出:
言言:[我们亲爱的在干什么。]
言言:[最近怎么都不联系我,快过年了,我在冰天雪地的首都很想你。]
前些日子时绮过得大起大落,的确没怎么和其他人联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