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皇子大臣面面相觑,皆是一惊,断不敢信这是平时讷言少语的胤禛会有的表现。
康熙也是一惊,面上隐隐有赞叹之意,侧头嘱咐监修河工主事牛钮:“雍亲王所言甚和朕意,就这样办吧。”
夜间,康熙又单独召了胤禛前去,没人知道两人商讨了什么。只知道康熙初九日又谕牛钮:“三里浅之二挑水坝偏在上流,朕已钉桩,于钉桩处再添一挑水坝,或长三丈,或长四丈,高与堤相等。”且在回皇城路上,康熙手边多了一本《五方元音》。
晚上,胤禛给年希尧回信:“汝信,甚好,观之庆快。汝所寄《五方元音》,吾已呈圣览。吾妻汝妹近日身子不爽,还望汝多多留心,寄些轻巧玩意儿的土仪予她。”
年希尧是什么人,审美趣味领先世人不说,于人情世故、男女之情上亦是通透人。不但选了四大箱新奇精致的直隶土仪寄到亲王府,一箱单给年夕瑶和胤禛,其余三箱留给年夕瑶分送诸人,上至德妃乌拉那拉氏,下至王府长吏胤禛乳母等均考虑到了。更重要的是随信言明这是胤禛的安排,目的是让年夕瑶开心。
王嬷嬷得知自是为年夕瑶高兴,连连夸赞胤禛有心,又忍不住念叨着让年夕瑶赶紧给胤禛生个继承人,巩固地位。直把年夕瑶闹了个大红脸,羞得不敢答话。
就连素来内敛低调的雪雁也借此打趣年夕瑶,以讨年夕瑶开心。
那鹦哥就更甚了,要说她本是雍亲王府的家生子,最得胤禛恩惠的,到不知跟年夕瑶有什么机缘,自胤禛派她服侍年夕瑶以来,一心便只为年夕瑶着想。劝年夕瑶和胤禛好,一片心只是为了年夕瑶能放宽心,一展月余的阴霾,并非站在胤禛的立场上。
年夕瑶自是明白鹦哥、雪雁、王嬷嬷、大哥、妈妈对她的关心,又是感动,又是害羞。面上虽未接话,却每日把玩着固安柳编花篮和衡水内画鼻烟壶,守在窗前、园子里,暗暗等胤禛归来。
却不想胤禛那边出事了。
众人返程时,胤禛骑马走在泥泞湿滑的右堤路上时,坐骑不知踩到了什么,在泥地里踉跄两下,拌了下腿。胤禛一时不查,被甩进了通州大运河里。
康熙还没反应过来,胤礽已经连声命人施救了:“还愣着干嘛,还不快给孤救人。快快快,快拉上来。”胤礽一边说,一边掉转马头,往胤禛那边疾驰而去。
虽胤礽和众侍卫反应及时,但因连日阴雨,又兼河水冰冷刺骨,胤禛身上冬衣厚重,十余名身强体健的侍卫耗了一盏茶的功夫,才将胤禛抬上岸。胤禛早已冻得面无血色,人事不知。
消息传到雍亲王府,那拉氏、年夕瑶等人正在用膳,那拉氏坐上首主位,年夕瑶和李氏则在左右首位对坐,正是一片静谧无声,庄重进食时,却见德格疾走而来,伏在那拉氏耳畔低语几声,就见那拉氏脸色一变,放下汤匙,道了句:“你们慢吃,我去趟前厅。”话音未落,就站起身小步快走。
年夕瑶和李氏对视了一眼,又看了看周围人的神色,均心知有异,但亦不便多言,便仍默默吃饭,只是心里装了事,终食不知味。
话分两头,那拉氏从前厅处垂帘面见了王府长吏和太子派来的属官,得知了事情的始末。原来胤禛被救上来后,太子便亲自用大氅裹了,在皇上的首肯下,抱着坐了皇上的马车,一行人疾驰回了东宫,正在由太医们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