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圻尊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看着她决绝的眼神,他张了张嘴,却终究放不下身段。
“你要冷静多久?”
“等你想明白怎么尊重我的时候!”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摔门而去。
盛圻尊怔愣半晌,青筋在冷白的手背上狰狞突起。
“圻哥……”陆衡在门外欲言又止。
“跟着她。”盛圻尊语气无甚波澜,“要是敢少一根头发……”
未尽的话语里蕴含的杀意,听得陆衡心惊肉跳。
“明白。”
他恭敬应声,转身时却忍不住腹诽:明明在意得要命,偏要装出一副冷血模样。这俩祖宗一个比一个能作,一个闹着离婚,一个默默保护,真是演不够的虐恋情深。
他掏出手机,给暗中保护檀奉灵的小队发去指令,就听到他哥继续说:
“查查那个周嘉明最近在做什么。”
陆衡差点笑出声。得,醋坛子彻底打翻了。
*
檀奉灵离开后的第三天,整个帝都都被盛圻尊翻了个底朝天。
“家主,还是没找到夫人。”
林晟第三次汇报时,看见盛圻尊正在反复观看会所门口的监控录像。画面里,檀奉灵那辆跑车消失在夜色中,就像一滴水蒸发在沙漠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最初的暴怒平息,盛圻尊意识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能在盛家势力范围内消失得如此干净,他的小妻子在破晓的地位恐怕远比他想象的重要。
也许她根本不是为了什么高层隐瞒,而是她自己就是其中的核心决策者。
书房里烟雾缭绕,呛得人喘不过气。
林晟屏息站在一旁,心里忍不住抱怨夫人的狠心。三番两次丢下家主一个人,有什么矛盾不能好好说开呢?以家主对她的纵容,肯定会全力相助,到时候夫妻同心,盛家就是她的后盾。
第五天深夜,盛圻尊前来拜访檀老家主。
穆叔微微欠身:“盛家主,我们家主已经歇下了。不过白天清醒时交代过,若您有事,还请等少主回来后亲自为您解释。若是二位决定离婚,檀家愿奉上半副家产作为补偿。”
“你的意思是,她还会回来?”盛圻尊上前半步,黑眸含着一丝希冀。
穆叔露出慈祥的微笑:“这里是少主的家,她总会回来的。”
盛圻尊没有再为难这位老管家,略一点头便带着人离开了。林晟跟在后面,无意间瞧见了家主脸上一闪而逝的落寞。
又等了两天,仍然音讯全无。
盛圻尊将烟蒂碾碎在掌心,灼热的疼痛却没能掩盖心底的空洞。他想起那天檀奉灵摔门而去的身影,想起她说的“分开冷静”。
七天过去了,整整168个小时,杳无音信。这次比六年前那场不告而别还要绝情,连一丝可供追查的蛛丝马迹都没留下。
他眉心抽痛,一股难以抑制的焦炙在胸腔翻涌:“她是不是又要离开五年?或者…更久?”
林晟闻言心中一颤,家主……这是在害怕?
他从未想过,“害怕”这样的字眼能与眼前这个男人产生关联。那个十岁手刃仇人、十五岁在异国他乡血洗敌对势力的家主,那个在枪林弹雨中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的盛圻尊,此刻手指间夹着的香烟却在微微颤抖,那双惯常幽邃的眸子里,分明晃动着几分他从未见过的惶然。
“夫人一定会回来的。”林晟几乎是下意识地开口,声音比他想象的还要笃定。
强压下心头的震动,他上前一步轻声道:“家主,您得保重身体。若是夫人回来看见您这样,又要跟您闹脾气了。”
盛圻尊沉默片刻,掐灭了烟:“我去走走。”
不知不觉间,他来到了那片与檀家如出一辙的蔷薇园。月光下,那株檀奉灵最爱的蓝色妖姬开得正艳。他伸手轻抚花瓣,想起她曾骑在自己肩头,非要摘那朵长在墙缝里的野蔷薇。
“都把你惯成这样了……”他低笑着摇头,笑声里带着叹息:“还差你骗我这一次吗?”
夜风徐徐,盛圻尊摘下无名指上的婚戒端详,只见内圈居然刻着“Z”和“L”两个字母,被一条精致的蛇形纹路紧紧缠绕相连。
他先是愣了一下,继而新奇地欣赏起那些刻痕,最后愉悦地扬起眉梢。
他们本就是一体,他的就是她的。黑曜石戒指既然送了出去,她爱怎么用就该随她。
这个念头如同一剂良药,奇迹般抚平了这些天来的焦躁与暴戾。
翌日清晨,林晟兴冲冲地赶来汇报,正撞见盛圻尊在窗前细细擦拭那枚婚戒。晨光透过纱帘,在男人轮廓分明的侧脸投下柔和的光晕。
“老爷子需要照顾,”盛圻尊头也不抬,指腹轻轻描摹着戒圈内刻的纹路,唇角笑意释然,"她总会回来的。"
林晟小心翼翼地试探:“家主…夫人有消息了。”
“拟份合同。”
盛圻尊将戒指重新戴回无名指,金属的凉意贴上肌肤的刹那,他眉宇间的阴霾一扫而空,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沉稳。
“她的团队拿了数据,但X号不是那么容易复制的。实验楼有人有药,能帮她更快的做成她想做的事。”
林晟有种家主果然当了昏君的既视感,但若这烽火真能换来夫人回心转意,倒也是它的荣幸。
“家主,其实我是想说夫人回檀家了!”
盛圻尊把玩戒指的动作一顿,眼底倏地亮起一簇火光,却又很快被他压下。
“备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