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盈盈人来疯,听出他对面通电话的人是涔文遥,扯着嗓子喊“疼,轻点”,像是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涔文遥知道周赐礼不会伤着她的,还是不放心地说:“你轻点,她怕疼。”
“你的姑娘你自己哄去,我老婆还没追回来呢,凭什么帮你?你有本事就把人看好了,别来求我帮忙。”
周赐礼带着情绪化的口吻像极了仲晴,活灵活现,又特别生活,他身上重回了少年般的心性,涔文遥恍惚间以为跟他通话的人是她,他跟周赐礼说:“我好像能明白你为什么会喜欢上仲晴了。”
漂亮是一回事,重要的是她身上的韧劲和自信,她站在那就能让人感觉到她鲜明流露出来的情绪,存在感这种东西不是人生来就能有的,仲晴有,涔文遥短短几小时内见识到了两次,他被她看的心虚,少有的对比自己年纪小那么多的姑娘竟然发怵了,不是仲晴的气场有多强,而是她的眼睛太干净,太纯粹了,他深有同感。
“不劳你操心,我自己知道就好。”
“…………”
“三三知道了,是吧。”
仲晴会知道,周赐礼一点都不奇怪,没人能骗得过她,偏偏她最讨厌的就是被欺骗,和被别人逼着做选择。这两样他都干过,只要不被她抓到证据证明背后推手有他的份,他都能很好得圆回去。
“她是真觉得我是个大慈善家。”
从仲晴醒来试探封乙和,他就料到她会发作是迟早的事,但没想过她会把日子挑选在今天,暴露于人前的冲动不像她会做出的事。涔文遥形容了当时仲晴拿着砖头冲过来的那个场景,周赐礼努力憋住了笑意,像她能干出来的事,他光凭想啊,眼神都温柔得荡着星光。
在他正开心的时候,涔文遥一盆凉水给他泼下,“仲晴身边又有新人了。”
周赐礼这回笑不起来了:“…………”
涔文遥继续补充:“是个弟弟,比你年轻。”
周赐礼咬牙切齿:“你可以闭嘴了。”
余盈盈不嫌累得在那鬼哭狼嚎的,周赐礼心烦得不行,又嫌她吵,他一手堵住了耳朵,往室外走去,同时朝身后的保镖做了个手势,他们松开了固定着余盈盈的手,她伺机就想跑路,走出去才发现她被困在了一座海岛上,能带她离开的只有悬在空中的那架直升飞机。
余盈盈感到背后一阵发凉:“周赐礼,你他妈放我出去,我靠,我哪得罪你了,你这么整我?”
周赐礼冷着眼,“要是真想整你,我早就把你关进监狱了,还能容你在这边活碰乱跳?”想到涔文遥气他的话,他转而毒舌她:“你要是再不闭嘴,直接在这住一辈子吧。”最后又阴森森地反问她一句:“我和涔文遥还没有一较高下过,你期不期待?我可以试试,让你期待一下。”
余盈盈心慌得漏风,大是大非面前她还是分得清,周赐礼完全就是条疯狗,逮谁咬谁,她秒消音。
S咬着煎饼果子站在一旁看戏,她说:“妹妹啊,你也挺会跑的,找你呢是真不容易,老实待着吧,不然受苦的还是你自己。庄园里什么都有,你就当是休息了,好好在这待上一段时间吧,就当闭关了。”
涔文遥脸上写满了担忧:“你别吓她,她胆子小。”手上已经在清查周赐礼名下的海岛资产,里头还有周家专门用来培养人才的军事基地,要是找错了,他的小命都得丢里面。他要是真挑战周家的权威,周赐礼是不会给他面子的,涔文遥不敢有所行动,心平气和地跟他说:“你别仲晴那么土匪头子的做派,好吗?”
涔文遥也不是故意的,他纯粹就是看不得周赐礼这么开心。看他开心,他就忍不住要碎他两句,现在后悔莫及了也晚了。
“你那叫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这叫眼拙,涔文遥,不过呢我不得不夸你一句,勇气可嘉,后果自负。”
周赐礼说完,挂断了电话。
庄园里走出来两个保镖,一人架着一个余盈盈的胳膊拖回了房间。前一刻还在盛气凌人的人这一刻就蔫巴了。余盈盈仗着有涔文遥在天不怕地不怕,就剩她一个人面对周赐礼,她不太敢在他面前多放肆。众所皆知,周赐礼的脾气不好,耐心也有限。一种想回到涔文遥身边的心油然而生。
她不就睡了他一下嘛…有什么好怂的………MD,再恐怖能恐怖到落在周赐礼手里。
余盈盈咕哝咕哝得骂着人。
阳光普照,十二月的天这里要比A市温暖,远处走来一个像是采风回来的男人,他金发黑瞳,右耳下纹着一排五线谱,几个小巧玲珑的音符跳动在上面,连起来好像是一首钢琴曲,余盈盈垫着脚尖想看,周赐礼察觉到了她的视线,跟人说了一半的话就停下了,光是回头看了余盈盈一眼就把她吓得身体一抖。
周赐礼再次开口:“以后我们就不必再见了,也希望你能遵守承诺,从此不再出现在三三的面前。”
男人铆足了勇气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要救我?”
“就当是三三带给你的好运吧,所以这条命你得好好珍惜,千万别让她失望。”
周赐礼的背影恰好挡住了她大半的视线,风一吹,声散没了,却在男人转身与周赐礼分别之际,露出的模糊侧脸让余盈盈怔住了,他像极了谈烨,气质却完全不一样。
男人耳朵里塞着有线耳机,走路都仿佛在跟着旋律打节拍,特别慵懒文艺范。世界上相似的人有千千万,可能是她对谈烨的离世感到了遗憾,看谁都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