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她很快就为自己找到了说辞。
“当然记得啊。只是我没想到,你也会这么觉得。”叶羽心轻轻微笑着。
“没办法,谁让我们一同接受训练一同长大,所以才这么默契这么心意相通。观棋,我们做一辈子的朋友,一辈子的姐妹,你说好不好。”
知书撑着头轻轻笑着,另一只手却越过桌面,柔柔地握住了她的。
两只重叠在一起的手并不白皙也并不柔嫩,可握起来就是暖绒绒的,让人觉得像是撸到了在草地上晒太阳的小猫咪。
就在那么一瞬间,叶羽心心里忽然涌起了一股难言的悲哀,眼角有泪就要浮出来。还好,她最后忍住了。
“我们会的,一定会的。”叶羽心也笑了,用力地回抱着她。
观棋,你想说的应该也是这句,对吧。
观棋,你的那个心愿和知书有关吗,是不是想要她一直都好呢?别担心,不管心愿是不是这个,我都会对她好。
这不是害怕人设会发生偏差,而迫不得已的逢场作戏,而是因为此刻我就在你的身体里。因为我就是你,所以我才真切感受到了你们之间的感情究竟有多好多好。
观棋,你就放心吧,她现在也是我的好姐妹了。
深夜。
徐凌潇还没有睡下,那点昏暗的烛光依旧在她的书桌上不时抖动着。
桌上铺着纸,手上握着笔。可她不是在抄录,而是在画画。
“‘雨洗娟娟净,风吹细细香’,这是你吗?”她自言自语着。
纸上,几枚纤细如娥眉的竹叶墨迹未干。
“不,不对,你应该没有这么纤弱。那……‘露涤铅粉节,风摇青玉枝’,这是你吗?”
她思忖着,又提笔重新画了起来。
纸还是那张纸,只是落笔的位置往边上挪了挪。
空白之处,欣长的几根竹就那么长出来了。中通外直,不蔓却有枝,这本是用来形容荷花的诗句,可此刻用来形容竹,也别有一番风味。
可她还是不满意,依旧蹙着眉,眼神停留在虚空之中。
忽然,她的手重新动了。
“‘矫矫凌云姿,风生龙夜吼’,这才是你吧!方倚竹,方倚竹,你要多多保重啊。我是没指望了,你可一定,一定一定,要高中啊……”
深深吐出这口气后,徐凌潇终于笑了。
最后留在白纸之上的,是一丛自嶙峋乱石中拔地而起直冲凌云的竹。
它很瘦弱,随便从什么地方吹来一阵风就能把它刮到似的。可山石在它的脚下,飞鸟流云也在它的脚下。
忽然间,她笑意全无。
“郑清琬,郑清琬,你到底……”
她眼眸微眯,这三个字被她在齿间反复咀嚼着。
最后,她只是默默将蜡烛吹熄。
蜡烛被吹灭了,可黑烟还在慢慢上升着,似谁不屈的挣扎。
“?——?!?!”
“平安无事!”
院落外,她听见更夫慢慢走远。
今天,应该不会再碰见她了吧?不过也没关系,夜晚的城西,我可比你熟悉多了,到时候你还不一定能追得上我呢。
徐凌潇这么想着,然后矫健地翻过了那堵破落的院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