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旦进入五月份,霍格沃茨就会变得暖和起来。我向艾玛·温尼特递交了退出球队的申请,她感到很诧异,因为这一学年很快就要结束了,按照常理来说大家基本都不会在这个尴尬的节骨眼上选择退出,但她还是通过了我的申请。
“我相信你有自己的理由,我只是觉得有点可惜……你很有飞行天赋。”
“我没有什么心思在魁地奇上了,”这是真心话,我咬了咬嘴唇,“斯莱特林队接下来的每一场比赛都至关重要,我不想因为我的状态而影响整个学院。我下学期本来就有要退出的想法,我不想丢下一个烂摊子给队员们……虽然现在也好不到哪里去。”
“你有自己的打算,布莱克。”她在申请书上签下自己的名字:“我在霍格沃茨只剩下最后一个多月了,想想还觉得挺舍不得的。”
“祝你前程似锦。”我衷心地祝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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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在去往地下教室的路上我想了无数种该怎么和莉莉还有斯内普交流的方式,但当我真的推开那一扇大门时,诡异的气氛让我怀疑面前这两个人是不是喝了复方汤剂的产物。他们隔着一整张桌子,莉莉紧紧地盯着面前的一锅药水,而斯内普则时不时望望她,又马上收回眼神。再迟钝的人都能意识到他们之间出了什么问题。
“等你好久了,蕾拉!”斯拉格霍恩教授大笑着说,看上去很努力地在调和这间屋子里的氛围,“你们面前的几锅魔药是N.E.W.Ts提高班上才会学的东西……但我想提前给你们看一看应该没什么问题?”
“我很乐意,教授。”我说,“我想知道我面前这锅是什么?”
“活地狱汤剂。”斯内普下意识接话道。
“它是由水仙根粉末和艾草放在一起加热制成的,是一种药效很强的安眠药,也叫生死水。”莉莉说,“我复习O.W.L.s时在图书馆里读到过。”
我试图在记忆里寻找任何在格里莫广场时熬制它的记忆,但很显然没有。就算妈妈对我再严苛,也不会在我四年级之前就让我学习六年级的内容。我一直都承认自己其实在魔药上没有什么天赋,更多靠的都是勤能补拙——这得归功于妈妈。大人们常说西里斯在很小的时候就体现出冥顽不灵的性格,所以妈妈在我身上花了很多心血,在我还没认全英语单词的时候就已经被逼着学会了很多魔药的熬制方法,也正因如此,我需要比别人花更多心思去学这一门课程,因为几乎所有药水我都需要制作一遍之后才能牢牢记住。
“正是如此!”斯拉格霍恩很满意,小老头指了指另一锅药剂,期待地看向我:“这个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吧,蕾拉?”
我看着它特有的珍珠母的光泽,蒸气呈螺旋形上升,在脑海里飞速搜刮了自己前不久阅读的《一百零一种管制魔药》,有些迟疑地答道,“我想是痴心水,也是迷情剂,先生。”
“不错!每个人闻到的味道都是不一样的。比如我就能闻到——蜂蜜酒的醇香……蜜饯的甜味……还有巧克力味。”
为了安全起见,斯拉格霍恩教授给我们提供的迷情剂浓度极低,也仅仅只是为了教学使用。我吸了吸鼻子,试图从微弱的气味中分辨出自己能感受到的味道。不过我不好说,我想有苦杏仁、地下厨房的烤面包味、崭新的飞天扫帚的木头味,也许还有扫帚间潮湿的柠檬味道。
……
“也试着相信我吧,小蕾?”
我突然想起他说的这句话,连同他拥抱我时清新的柠檬香草味。
也许那场暴风雨还不算真正过去。我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脸颊正在迅速升温,想起那段时间阴雨连绵的霍格沃茨,才后知后觉意识到原来已经过去了七个月。那段日子幸福得像在做梦,而我接下来要走的路漫长且孤独。
其实我并不是因为谁的离开而感到悲伤,可能我只是不想一个人。我觉得自己这样的想法很自私。
教授给我们讲了活地狱汤剂的主要制作步骤,就离开了教室,把时间留给我们自己研究。我费劲地依照黑板上“用银质短刀切片催眠豆,从而切割出汁水”的步骤来制作,但这简单的一步却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因为体积太小,豆子被刀片切得到处滚来滚去,甚至还滚到了桌子的另一头,莉莉将它捡起来还给我,我抱歉地笑了笑,同时注意到她的缬草根已经被切割得整整齐齐,同时从锅里升起蓝色的蒸汽,这令我感到万分焦虑。
正当我摸向口袋里魔杖,犹豫着要不要利用切割咒来完成这一步时,斯内普冷冰冰的声音很突兀地响起:“不要傻乎乎地试图挥动你的魔杖。用银刀的侧面碾制,挤压出而不是割出汁液。”
我没想到他居然能注意到我的小动作,尴尬的同时我赶紧按照他说的方法尝试——难以想象,皱巴巴的豆子居然能有那么多汁液!我感激地看向他:“多谢。”
同时令我感到震惊的是,就连莉莉锅中的药水还只停留在紫红色半成品的程度,而斯内普的药水已经变成了极淡的粉色:“你怎么做到的?”
“什么?”他皱眉,我这才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显得没头没尾的,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怎么做到这么快就搅拌好的?”
“——七下逆时针,一下顺时针。”他简洁地说,我注意到这会连莉莉都在仔细听着,“瞌睡豆的汁液活性时间有限,要在很快的速度内使它和缬草根进行反应,如果按照标准步骤一直逆时针搅拌,那这中间的时间就太长了,反应的效果不会很好。”
“你真厉害。”我发自内心地说,“你是怎么想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