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鸣先悄咪咪点头,也不管他能不能看见:“嗯嗯,下次见面我能认出他。”
唐郁暗自点头,这倒方便了他们行事:“注意着躲开点,防止误伤到你。你现在有没有事?”
苏鸣先一瘪嘴:“我好饿啊老师。”
唐郁一翻白眼:“很快结束了,晚上带你去吃。”
“还有我的空间戒指被没收了,他们还抢你给我的玉佩……”苏鸣先委屈巴巴。
“行,是姬回吗?老师帮你抢回来。”真是个事儿精。
他无奈叹气,久违地有了养崽子的麻烦感觉,自己都没意识到语气里的软化。
苏鸣先许久没有这种背后有人撑腰而肆无忌惮的感觉,感受到对面喜笑颜开的情绪,唐郁面无表情地收回灵识,以同样的方法教会凌歌。
是夜,树影轻摇,中兴镇的地界之上,寂静得连只鸟叫声都没有,头顶的月亮被浓云裹了层纱,忽隐忽现。
酒楼三层的一间屋子里,窗户被悄无声息地打开,唐郁脚尖轻点窗棂,很快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隔壁一间屋子里,凌歌悄然睁开了眼,不见半点零星睡意。他坐起身,快步踱至窗边,抬眸尽是寒意。
凌歌小心望向唐郁早已消失不见的身影,纵身从窗户一跃而下,落地悄无声息。
他直起身,细看方觉他脚底凌空一尺有余!
无人之处他神色漠然,随手掐下一片树叶,指尖掐诀,叶子顺着微风飘起,以气息为引,指示唐郁的行程,正是城主府的方向。
凌歌看了眼天色,借着夜色的伪装飞速前进,他伸出手,灵力微动,那片叶子上的头发又凭空出现在他手中。
——那是唐郁碰巧被树叶勾到的头发。
*
唐郁纵然披着蓝祁的壳子,可终究不知道要比蓝祁强上多少。他早早地潜进了城主府,拐角进了早上的会客厅。
“苏鸣先,把你的位置报给我。”唐郁催动灵识唤道。
传音石沉大海,没有他的任何回音。
唐郁心底一沉,展开精神网,再也顾不得隐藏自己的实力,顷刻间的威压从他体内鱼贯而出,霎时覆盖了整个城主府。
与此同时,冲天的警报声响起,越来越多的人从睡梦中惊醒,冲出来的时候尚且带着惊慌失措的神色。
唐郁这时才发现,比起被迫提前暴露实力,让自己悄无声息获取魔教信息再擒贼擒王的计划落空,更加糟糕的是——他找不到苏鸣先了。
感应到玉佩的气息,他一闪身来到那个护卫面前,一把扯下他身上的玉佩,阴沉着脸,剑稳稳悬在他脖颈儿:“他人呢?”
也许有很多人认不出蓝祁那张脸,何况他现在还在易容状态,但一定没人不认识那把长沂剑。
那护卫看到那块玉佩,很快反应过来,他欲哭无泪,颤声道:“下午被带走了,我只是见财起意……”
长沂剑毫不留情地划过,鲜红色的血有几滴溅在他脸上,唐郁没工夫在意,脸色彻底黑了。
拿他当冤种,姬回他是真敢啊。
中计了。
*
另一头凌歌也想开了,不紧不慢地向城主府进发,准备暗自察探一番,等唐郁收拾好局面再出去给他个“小惊喜”,刷刷好感,骗个靠山。
反正那些麻烦事都交给唐郁处理就够了。
他微微抬起头,闭上双眼,感受着凉风侵袭双颊的气息,竟也十分舒适。
他再一记弦轻决使出——他这套轻功身法在前世几乎无时无刻不在使用,早已深入灵魂——再一抬头他另一只脚已踩上几米远的树梢,他一睁眼,便与树上安憩的一只乌鸦四目相对。
那乌鸦被他周身的气息慑住,支楞着翅膀便往远处飞。凌歌轻笑,再次移动步伐。
“今晚可真是……”
他话音未落,脚尖刚一落地,不远处的乌鸦叫声一滞,像是撞到了什么无形屏障,“嘭”得一声,在他眼前碎成了血沫,树叶一般悠悠飘下来,落定在他脚边。
凌歌脸色的笑容被一点一点抹平,他淡淡地补充完未尽话语。
“真是晦气。”
——那人修为比他高,以至于他没能发现。
但凡他再跨进一步,就会暴露在不明精神网下,稍有不慎落得跟那只乌鸦一样的下场。
好在那人未至合体期,连个领域也没有。
凌歌冷冷一笑,默默地将“神隐决”催动到极致,抬脚进入前方精神网笼罩区域。
他的弦轻决和神隐决都是在前世一处秘境得到的顶级功法,深入骨髓,倒是方便了他今生行事。
一朝重来,他最先干的事就是重修前世功法,最首要的便是这两门,也因此他在蓝祁身边缺席数日,一回来就听苏鸣先那贼小子叫“蓝祁”老师。
纵然他接受了重来一世并不是所有事都能按照前世轨迹,亦步亦趋地进行下去的事实,也不代表他能突然接受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路人甲苏鸣先。
虽然那小子也不是特别让人讨厌。
就在这时,远处一簇火光映入他眼底,下一刻,凌歌听到了不属于他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