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确实太吵了。”夙渊笑意更甚,曲臂躺了下来,“昨夜没睡,赶紧休息吧,我不挤你便是。”
这么大一个不挤才怪,倾陌气鼓鼓侧身躺下背对着他,心中不禁琢磨自己到底何时惹了这个小心眼,怎么近来一直针对自己。
难道……是因为上次受伤?还是这次不小心勒了手腕?
倾陌毫无睡意可言,悄悄转头看向夙渊,后者背对着他,隔着几层厚厚的衣物,根本看不出伤势如何。
深夜,山洞内的小妖们都睡着了,阿燕在洞口闭目打坐,耳边只剩安静的喘息。
未知环境中倾陌一向保持着高度警惕,身后那人发出一点儿动静他便醒来了。
夙渊颤着胳膊闷咳,无知无觉翻了个身,恰好拱到了同样翻身察看到倾陌怀中。后者手足无措不敢乱动。
死猫,睡个觉都不老实。
洞口投进来些许光亮,倾陌感觉夙渊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咳嗽声也越来越大,最终将阿燕也惊了起来。
阿燕走过来,“他怎么了?”
“没事,老毛病了。”倾陌说得简单,伸手到夙渊怀里一通乱摸,找到了随身携带的药物。
千辛万苦挣脱了病猫爪子,倾陌爬起来,看了看沉音在角落睡得香甜,便也没指望,“能生火吗?我想煎个药。”
阿燕微微皱眉,“可以,去洞外。”
倾陌摘了夙渊的储物袋,从中找出煎药工具,到洞外生起了火。
夜晚整个山洞四周都被迷雾包绕着,与昨夜那间房屋一样,想来黑衣人许是摸清了他们的夜探能力,故意在天黑时将他们困住。
倾陌自顾自煎药,对迷雾视而不见。
夙渊喝的药方都经过精心调配,味道在倾陌闻来是令人作呕。他一边煎药一边怨念,夙渊是为他受的伤,今晚这顿药就当是赔罪来了。
木柴燃烧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倾陌走神片刻,肩膀忽然靠上来一个人。
他额角抽搐,耐着性子问,“你怎么起来了?”
夙渊裹紧了大裘,“你不在身边,冷。”
“拿我当暖炉了?而且这天根本不冷!”
“嘘——”夙渊半眯着眼睛,蜷缩靠近火源,火光照在他的半边侧脸,显得脆弱无比,“声音太大,会把那些孩子吵醒的。”
倾陌气不打一处来,“你刚才咳嗽比这声音还大。”
夙渊叹了一口气,似是在叹身体的无奈,盯着咕咕冒烟的药炉发呆。汤药还需再等片刻,他在腰间摸了摸,没找到自己的储物袋,便朝倾陌伸出了手。
“干嘛?”倾陌明知故问。
那储物袋里除了药就是药炉,翻找了半天也没能给自己讨点甜头。
见对方不想给,夙渊也不硬要,而是拿出用帕子包着的碎玉镯,低声咳嗽,“咳咳……太硌了,把这个放进去。”
看到这碎镯子倾陌就来气,扔给他储物袋,“你上次都说了人家不喜欢,捡这破烂回来做什么?”
夙渊一块块将碎瓷排好,细细包好后放进去,“很久以前的事了,也许是我送的形式不对,回去磨成串珠说不定他会喜欢。”
“很久是多久?”晚睡的孩子有八卦听。
夙渊垂眸想了个半天,给不出一个确切的数字。
倾陌以为他不想透露,顿时没了兴趣,“你不说家财万贯也是位高权重,就拿这捡来的东西送,人家会喜欢才怪。”
水汽咕噜咕噜顶起壶盖,药煎好了。
夙渊捧着热腾腾的药碗,反复琢磨方才的话。是啊,一切都过去了,他怎么能像以前一样按照自己的感觉来呢。
抵在唇边的药碗迟迟不动作,倾陌看得着急,恨不得给他灌下去,“想什么呢?赶紧喝完睡觉!”
“倾陌……”夙渊索性不喝了,问出心中的疑问,“如果是你,会更喜欢有价值的贵重物品吗?”
“废话,我就是个物质的人。”倾陌翻了个白眼,继续催促他喝药。
夙渊喝了药,很认真在思考,倾陌又怕给人带偏,坏了一桩姻缘,“我只是说我啊,千人千面,说不定人家不看重物质钱财呢!”
“我知道了。”夙渊释然一笑。
一碗药灌下去,又有先前的解毒丹发挥作用,夙渊伤口疼痛消减了大半。收拾好药炉,二人一前一后回了山洞,阿燕将方才的情形尽收眼底。
“你们兄弟感情真好。”
“要不怎么是兄弟呢!”倾陌一拍胸脯,卖弄兄弟情深,一回头见自己亲爱的兄长又把床铺位置给占了。
阿燕轻哼,“现在还是兄弟情深?”
“……”
兄弟反目就在一瞬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