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洲城与皇城距离遥远,倾陌不愿耗费大量灵力瞬息移动过去,于是准备了两头妖兽拉车,舒舒服服躺里面让昙朝给他捏肩捶腿。
用作劳力的妖兽都曾犯下过大错,以此来赎罪的。
夙渊坐在车上批阅公文,时不时抬眼看看瘫成饼的某条咸鱼,“如果我记得不错,昙朝也是煞影卫?”
煞影卫为天道做事,能力卓绝,像昙朝这样天天伺候着属实屈才了。
“我俩情同手足!”倾陌听出了他的意思,一把抱住昙朝,“我离开了他就是鱼离开了水,一刻也活不了!”
昙朝默不作声,往倾陌嘴边递了一瓣剥好的橘子。
修剪圆润的指甲在公文上划出了一道痕迹,夙渊心底暗自不爽,却不能表现出来。
两头劳改妖兽拉车十分卖力,数日的路程直接缩短至了一日,三人在天黑不久后便抵达了赤洲城。
白映非与城门守卫提前打过了招呼,一路畅通无阻,妖兽拉着车直至城主府前停下。
作为倾陌的朋友,白映非标准展现了什么叫同类相吸,他本人跟倾陌一样懒,客人远道而来也不出门迎接。
倾陌跳下了车,快步闯入城主府,“白映非!赶紧给老子滚出来行礼!”
夙渊还坐在车上就听见了他们独特地打招呼,差点没摔下去,还好昙朝扶了他一把。
“多谢。”
昙朝沉默着微微颔首。
夙渊对他的了解不多,但仅凭少数的几次接触,便察觉到对方不似活物。
倾陌昂首挺胸在前院喊了半天也没人回应,转身的一瞬间背后却袭来了一道锐利锋芒。
他侧身躲开,反手甩出琴弦制住了剑刃,腕间微微发力便将那长剑夺了过来。
“想害你祖宗还差些火候。”
长剑脱手,白映非也不恼,甩甩袖子有些遗憾,“唉,还以为这次能碰到你呢!”
倾陌哼笑,“比上次有些进步。”
插科打诨了一会儿,白映非才注意到倾陌身后站着的二人。
“呦!小昙朝也来了!还有这位……是?”
“夙渊。”夙渊轻声开口自报姓名,赤洲城主地位在妖君之下,行礼欠妥,于是他便一直站在原地不动。
“原来是妖君,久仰大名。”白映非礼数周全,却没了方才与倾陌嬉笑的热情,态度冷淡。
这自然要归功于倾陌经常在背后说坏话。
“都是来玩的,这么拘谨做什么!”倾陌还有事依托夙渊,佯装热情揽过对方肩膀,却因身高不够动作有些别扭。
时辰很晚了,怕耽误休息,倾陌只让白映非简单上了几个菜填饱肚子,之后就奔着他心心念念的小院去扑倒在了床上。
没错,倾陌在城主府有一间独属于自己的小院,而且刚好空出了一个房间,便让夙渊也睡在这儿了。
入睡前,倾陌亲自熬好了药送到夙渊床前,督促着对方喝了下去。
“对,都喝下去,养好身体才有力气干活嘛!”
夙渊用帕子擦去嘴角残留的药汁,“我一个病人,你也狠心将所有事都推给我。”
“心慈手软难成大事!”
“所以你的大事就是跟不作为的赤洲城主把酒言欢?”
“啧……说话怎么这么难听,别跟我学坏了。”
喂药任务完成,倾陌又贴心地将夙渊塞进被窝,跟哄孩子似的拍了两下才出了房门。
但尽管他认为已经照顾得如此无微不至了,夜半时分那撕心裂肺的咳嗽声还是睡梦中的倾陌吵了起来。
坐起来抱着被子呆愣半晌,倾陌情不自禁开始回忆夙渊这不治之症到底是怎么来的了。
好像从他们认识的时候起,对方就已经这样了。
倾陌朋友不多,尤其是在灵曜宫,夙渊算得上唯一除了任务以外和他有交集的,但终归是同僚,他也不愿和对方有其他更深的交情。
半夜惊醒就很难再睡着了,倾陌索性爬了起来,跃身跳上了屋顶。
昙朝坐在那儿,腰背挺直迎着夜空寒风,不眠不休。
倾陌摇摇头,他可真是天生的牛马永动机,不累不困不吃饭,只需偶尔灌输一点灵力就好。
他刻意弄了点儿动静出来,昙朝回过头,“主上,您怎么醒了?”
倾陌走到他身边坐下,指了指夙渊的房间,“被那个病秧子咳醒了,真担心他在这儿有什么三长两短,出了毛病我可赔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