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那边显示正在输入,他等了半天,只得到一个孔亦云没有好好吃饭。
林舟行笑了,点击通话,小草的声音传出来:“部长。”
“说。”
小草犹豫,半分钟后,他又自己说了,“亦云,他怀孕了。”
走完流程消毒的林舟行还觉得身上没散干净气味,这种人工剂比不过安全区外的毒蘑菇喷发的毒气,但致幻效果还是有的。
“降温了。”
林舟行挂断通讯,两眼一闭睡去。
小草听完部长的话默默调高了室温,虽然寒流来时他已经调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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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易所看上去不像被洗劫一空。隐蔽的入口处甚至比之前更一尘不染了。
方时迹站在不远处,打开光脑查看最新新闻速达,但新闻部的最新推送仍然停留在秦岩峰的说辞,他又刷新,那套说辞反而不见。
光脑可联系的人寥寥无几,聊闲话最多的11号也没有添加。方时迹无从得知甘安现在的状况。可能要方时迹用他的观念来判断,甘安被抓走判死-刑,不为过。
甘安所作所为确实是恶劣至极。
擂台的血肉之躯以命相搏,拍卖圆台上各类稀奇物种怪诞至或病残或科技人,有需求他就能找到货源,还有酒场勾兑的劣等酒水饮料,原料未知。以上种种,环环相扣,差不多都离不开添油加醋却融入空气分子中的气体,使人致瘾。
可方时迹据生活了一段时间的观察,能够看出这个世界的世界观和自己的三观差别很大。
比如上下城区巨大的阶级差,所有人都安居于框架中。这方面,方时迹推测离不开安全区外的威胁和长时间的阶级固化。
比如甘安恶劣行径始终没有人阻止。处于宵禁区域的下城区,交易所大量吸纳上城区居民,并为其提供对于方时迹来说不正当的服务。可如此大的娱乐场并没有被及时关停。
比如这个世界性向的扩张。
方时迹严重怀疑一件事,交易所内部不分物种的□□是否正规。他佯装镇定地看见过数场拍卖,只有想象不到的类别,没有交易所不敢提供。但人们猎奇时的兴奋异常,又否定了方时迹的猜想。
但能肯定的是,要么这里已经实现男女两个性别取向自由,唯一没那么自由的是方时迹自己。
要么,原身是同性恋。
否则方时迹不可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对男人有反应。
他转身,换洗干净的“失语者”就站在身后。
方时迹没说话,往旁边墙角靠了靠,远离贴紧后背的男人。方时迹记得上辈子个人对男同这个团体没有这么大吸引力。
方时迹冷眼看着面前昨日调戏他的客人,说出来的话没什么温度,“客人,现在不是营业时间。”
“哦?难道营业期间就可以?”
方时迹:……
“不是关门歇业了吗?”
“拜你所赐。”
方时迹说完想走,和这个人的社交距离明明正常,但他心底发痒,想到甘安和他说的躯体变异,方时迹准备尽早回家。
“失语者”没纠缠他太久。
方时迹在周围转悠几个来回,确认没有人尾随,才回家。
又爬到四楼,打开房门,走进属于他的房子。屋里暖,小机器人叫他脱衣服。他回家之后那种异样的感觉退潮不见,比错觉更快平息。
方时迹把钥匙扣在门边的床头柜上,扭头进了卫生间洗脸。
有人给他打通讯,方时迹正准备脱衣服洗澡,打开植入皮肤的光脑屏幕,看见备注点了直接接通。
屏幕瞬间展开,是一个视频通话。
“嗯哼?”对面的人坐在街边的小吃摊上,看了一眼光着上半身的方时迹,“别搞,你在大街上被看光喽。”
方时迹没心情,随便拿毛巾捂着两点。
屏幕里的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五,身上穿着服帖的绀色正装,整个人像包裹在摆在路边的小桌子上。
他拿了一双筷子在塑料桌子上敲来敲去,对方时迹去了一下下巴:“你刚刚来交易所了吗?”
“我没进去。”
方时迹看着他,露出了疑惑。他刷新新闻,早上关于交易所的事件说明消失了,无影无踪。
甘安旁边有人在给他擦桌子上的油渍,他便侧身和方时迹说话:“我在上城区吃碗面就回来。”
手下的人把做好的炸酱面拌好。
甘安没等方时迹,挑起一口面晾在碗上方,自顾自地说:“看新闻了?”
“怎么回事?”
甘安看着他呆呆的表情和动作发笑,喝了一口旁边的面汤,说道:“都小事。”
方时迹没想到他像去安保部门写了一份检讨就回家了,这份检讨可能还是口头检讨。
不过上城区的面看上去很好吃。
“晚上去你家吃饭?”方时迹问。
甘安说可以,然后挂断。他翘起来的嘴角抹平,吸了一口面,又对旁边说道:“下周的排班给我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