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在那里伤春悲秋,不如说说……事到如今,你究竟作何打算?”
事已至此,也没什么可隐瞒的了。于是沈夜说道:
“当年被天皇伏羲用以斩断鳌足的昭明神剑,可以斩断一切灵力流动——”他看向插在树上宝光晦暗的神剑,“只是终究徒有其形,缺少剑心,发挥不出其一成实力。”
“于是,我命初七去夺取昭明剑心,但他……失败了。”沈夜顿了顿,继续道,“若他成功,本座根本不会让那几人进入流月城。”
应钟敏锐地抓住重点:“初七是谁?”
“……”
一阵难堪的沉默。应钟正要再说什么,忽然心头一动,目光投向台阶尽头。只见那边隐约有了人影,看形貌,不似流月城中人。
“你等的人来了。”应钟后退两步,转身避开,“必要时,我可以给你掠阵。”
“我不需要。”
“呵……”
沈夜收敛起所有神色,转身看去。华月临行前曾说,只要有她守着,不会有一个敌人来到他面前。
如今,他见到这几人,那就证明——华月已经不在了。
虽然他知道他们早晚都要死,但确定华月的离去,仍让他觉得心底某个地方缺了一块。冰凉的寒风从那个缺口呼啸而过,留下几要将人冻僵的寒意。
应钟静静地观察事态发展,由于沈夜完全可以控制住场面,他也并未现身,只是远远看着。
沈夜确实不需要他的帮忙,即使乐无异有昭明剑心,可仍然抵不过他并非使出全力的一击——只是事态总不会往他们想要的方向发展,越是想达成什么目的,就越会横生枝节。
他看到沈夜被暂时禁锢住,乐无异手中的古剑里飘出了剑灵——那剑灵以自身重铸了昭明神剑,他思考片刻,还是放弃阻拦。
或者说,也阻拦不了。
重铸后的昭明神剑散发出灼人的灵力波动,乐无异重新执剑,向沈夜发出进攻的号角。
这一次,沈夜明显感觉到了压力,他开始放手一搏,而远处观战的应钟却明显能看出来,他的动作逐渐变得滞涩。
可就算是面对上古神剑,沈夜的表现也很不对劲。不过还未等他想到什么,沈夜便很令人意外地败了。
“啧,居然是这种时候……”沈夜捂着胸口急促喘息,面色瞬间变得煞白。
应钟面色一变,转瞬间出现在平台正中,挑起乐无异的长剑。突然出现的敌人让乐无异难以招架,一连退后数步才堪堪站住,耳边传来阿阮的惊呼:“是你?!”
“什么人?!”
年轻天罡将长枪对准突然出现的敌人,凝神一看,发现这是一个从未见过的流月城祭司,顿时如临大敌。
只是一个沈夜便打得如此艰难,而看他的装束,八成是个高阶祭司。
想想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那些高阶祭司吧……雩风、风琊、并未参战的瞳还有华月……每一个都如此难缠,那这一个呢?他们真的能活着离开么?
她压下心底的不安,握紧手中长枪。
而听到阿阮的惊呼,她惊疑不定地问道:“阮妹妹,你认识他?”
“他,他就是应钟啊!”
“啊?”
这下几人都露出了惊异的表情。
“……”
应钟收起剑,没有理会他们几人,而是皱眉看向捂着胸口的沈夜,难以置信地问道:“你……”病了?
沈夜抬手止住他的未尽之言,他也有很多话想问,应钟在下界究竟做了什么,能让一个草木之灵的小姑娘认出他来。
可此刻不是纠缠的好时机,他终究还是咽下了质问的话。
来自几个少年和少女毫不掩饰的目光在他身上刮来刮去,应钟闭了闭眼,终于看向将武器都对准他的几个人,却只是对阿阮点了点头:“阿阮姑娘。”
“你真的是……流月城的人啊。”
阿阮有些失落地说。对于她来说,明明是不久之前才见过的人,可当她再次醒来,一切都不同了。谢衣哥哥是这样,这个应钟……也是。
这时,夏夷则突然一指半空:“那是什么?”
只见半空中逐渐布满紫黑色的雾气,所有人面色一变,阿阮惊呼:“那是……一股很奇怪的灵力,等等,那该不会是魔气吧?!”
“魔气?”乐无异登时一凛,“沈夜,该不会是你……”
“呵,亏得你们拖延时间,看来只要时机来临,砺罂便可破印而出。”虽然说着风凉话,可沈夜的面色却极其难看。冥蝶之印没有异动,那这些魔气只能说明……有什么意外发生了。
未等他继续思考,一个稚嫩的呼喊在平台上响起:“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