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收敛的脚步声渐渐清晰。顾问一步迈出,跨入天台。
这里是第八十一层,也是这幢巍峨大楼的最顶端。
在近三百米的高空,狂风呼啸着从来人略显清瘦的身形边刮过,卷起他卡其色的风衣,发出猎猎的破空声。
他来到天台边缘。
原本为了庆祝万圣节而设立的探照灯被调整了方向,一排白色光柱冲天而起,变成了黑夜中最显眼的标记,也照亮了天台上巨大的标识——停机坪。
“所谓……来者是客。怎么,不出来见见吗——”
与他声音同步的是一颗子弹。
“——普拉米亚?”
仿佛是不经意般的一个转身,子弹落空。
顾问左手握住枪柄,黑黢黢的枪口对准那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的金发女人。
“你也是公安的人?”普拉米亚显得有些狼狈。
虽然那群家伙并没有很难对付,但是这让她陪进去了一把冲锋枪,两个手雷和两把刀,而且不知道从哪来的一个足球还是让她受了点伤,她身上的武器不多了。
一声枪响。
不,是两枪!
如果有慢镜头回放的话,不难发现,两枚子弹的射出相差不过0.02秒,轨道完美重合,最终在相撞的那一刻嵌合在一起。
她的身份已经暴露,这个男人不能留!
普拉米亚知道自己枪里只剩最后一颗子弹,但对方手上却几乎还是满弹,如果继续保持这个距离死的一定是自己,于是完全没有给对方留下更多的反应时间,毫不犹豫选择了拉近距离。
然而当她看到对面的男人没有选择拉开距离时,她便心下一沉。可是已经没有可能再停下脚步了。
顾问压低重心,如同豹子一般蹿了出去。
不过十来米的距离,普拉米亚率先出手了。
她手上不知什么时候翻出来一柄匕首,反手持握,脚下微微一偏,便与顾问错开半个身形,目标直指咽喉。
顾问丝毫没有惊慌,就地斜斜的一滚,似乎完全不用瞄准抬手又是一枪。她的经验救了她。
凭直觉确认自己的攻击落空后,她再次扭转方向压低身体。
子弹险险从她身侧擦过,把身后装饰用的布料打了个对穿。
如果她没有压低身体,这一枪打穿的就是她的肺。
顾问心中暗骂一声,手上动作不停,目光下沉,眨眼间三记点射,落点连成一条歪歪扭扭的折线。
正好对应的是普拉米亚转回攻击的路线。
两空一中。
普拉米亚的右手继被足球撞过后再中一弹。
普拉米亚完全没想到自己被看透至此,如果不是她因为之前的体力消耗动作有些迟缓,这几枪她是吃定了。
他还有两颗子弹。
两人同时意识到这点。
当机立断,顾问一甩手,枪脱手划出一道弧线,落在了谁都拿不到的地方——天台门之上的小平台。
竟是直接放弃了手枪!
用力一蹬地,普拉米亚翻身一踹,右手上的匕首斜着向左刺下,意图将其困死。
顾问仅是一个侧身便从她背后的空档避开她的动作,手肘发力向后一撞。
普拉米亚凭直觉弯下腰避开这一击,立刻要滚地躲开,却被抓住了头发。
阴险!卑鄙!普拉米亚内心骂娘。
倒不是不好用,只是抓头发这一招跟混混打架没什么区别,太掉价,为人不齿。
这一肘击不过是个假动作,顾问醉翁之意不在酒,直接改击为抓,目标正是她头上伪装成发簪的军刺。
秃了可不是我的错。顾问甚至还有心思这般想到。
抓头发的痛可想而知,普拉米亚的动作不可避免地迟滞了一瞬。
几乎还没握稳,顾问便毫不怜香惜玉自上而下一划,在她的背上留下了一道深可见骨的开放创口。
普拉米亚强撑着往右边一滚,背上的伤口雪上加霜,甚至让她的半边身体有些麻木。
她用力甩出手中的匕首,银光锃亮,精准地刺向男人的心口。
直升机旋翼的轰鸣声越来越响,空中直升机的轮廓逐渐清晰。
刺耳的金属碰撞声响起,却是顾问用刚刚夺来的军刺把匕首甩开在一旁。
握住他顺手从风见那边摸来的手铐,顾问谨慎地来到女人身侧不到三米的地方。
越来越近了……
普拉米亚突然暴起,左手上是另一把短匕。
顾问早有预料,已经抬起手准备用军刺拦住,一个黑影唰的自他眼皮下飞过,让他不由得一惊。
以他的动态视力自是看清了那是个什么东西,却让他脸色古怪起来。幸好有面具的遮挡,没人看见他的神情。
那是一个易拉罐。
没错,易拉罐,还是瘪了的那种。
那个易拉罐带着极大的速度砸在她的手腕上,逼她松了手,短匕“哐啷”一声落在地上。
顾问心中感到可惜:要是能砸在她的脸上就好了。
天台门口多出了一个小小的人影。
——是柯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