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封信?”麦格教授有气无力地重复说,又坐回到墙头上。“邓布利多,您当真认为用一封信您就能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吗?】
西里斯欣喜若狂地点头表示同意。
【这些人永远也不会理解他的!】
“是这样。”莱姆斯赞同道。
【他会成名的——一个传奇人物——如果将来有一天把今天定为哈利波特日,我一点儿也不会觉得奇怪——会有许多写哈利的书——我们世界里的每一个孩子都会知道他的名字!”
“说得对极了,”邓布利多说,他那半月形眼镜上方的目光显得非常严肃,“这足以使任何一个孩子冲昏头脑。不会走路、不会说话的时候就一举成名!甚至为他根本不记得的事情而成名!让他在远离过去的地方成长,直到他能接受这一切,再让他知道,不是更好吗?” 】
“什么?”西里斯惊呼道。
“你想让他在一个不欢迎他的地方长大,然后再把他扔回他本该成长的世界?”莱姆斯生气地说。
“我发誓,等我下次见到邓布利多……”
但是莱姆斯在西里斯为老校长想到一个足够有力的威胁之前继续念下去。
【麦格教授张开嘴,改变了看法。她咽了口唾沫,接着说:“是啊——】
“别!”西里斯呻//吟着,“不要同意!”
“西里斯,”莱姆斯说,“你忘了这已经发生过了!
“我知道!”他大叫着倒回沙发上,“但这不代表我一定要喜欢它!”
【是啊,当然您是对的。可怎么把孩子弄到这里来呢,邓布利多?”她突然朝他的斗篷看了一眼,好像他会把哈利藏在斗篷里。 】
“邓布利多也可能这么做。”西里斯轻轻地说。
【“海格会把他带到这里来。”
“把这么重要的事情托付给海格去办——您觉得——明智吗?”
“我可以把我的身家性命托付给他。”邓布利多说。 】
“我们都是。”莱姆斯咕哝。
【我不是说他心术不正,”麦格教授勉强地说,“可是您不能不看到他很粗心。他总是——那是什么声音?”
一阵低沉的隆隆声划破了周围的寂静。当他们来回搜索街道上是否有汽车前灯的灯光时,响声越来越大,最后变成一阵吼叫。他们抬眼望着天空,只见一辆巨型摩托自天而降,停在他们面前的街道上。 】
“我的摩托!”西里斯惊呼道,“天啊,我想念那个美人!我想知道它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如果说摩托是一辆巨型摩托,那么骑车人就更不在话下了。那人比普通人高一倍,宽度至少有五倍,似乎显得出奇地高大,而且粗野——纠结在一起的乱蓬蓬的黑色长发和胡须几乎遮住了大部分脸庞,那双手有垃圾桶盖那么大,一双穿着皮靴的脚像两只小海豚。他那肌肉发达的粗壮双臂抱着一卷毛毯。 】
“哈利。”莱姆斯耳语道。
西里斯把脸放回手中。他仍然清晰地记得最后一次见到小哈利的那个可怕的夜晚,以及他是怎么把他交给海格,让他带走哈利的。
【“海格,”邓布利多说,听起来像松了一口气,“你总算来了。这辆摩托车你是从哪里弄来的?”
“借来的,邓布利多教授,”巨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跨下摩托车,一边说,“是西里斯·布莱克借给我的。我把他带来了,先生。” 】
“而你仍然任由我被抓进阿兹卡班。”西里斯气恼地嘀咕。
【“没有遇到麻烦吧?” 】
“你或许没有意识到只有一个无辜的人才会帮助他的教子离开那个危险的地方。”西里斯嘘道。③
【“没有,先生——房子几乎全毁了。我们赶在麻瓜们从四面八方汇拢来之前把他抱了出来。当我们飞越布里斯托尔上空的时候,他睡着了……” 】
西里斯对此微微一笑。“我现在想起来了——当哈利还是个婴儿的时候,总有几个晚上我们怎么也无法让他入睡。他无论如何也不肯闭上眼睛。当他那样的时候,我会骑着摩托车带他出去。他喜欢我载着他骑;然后他很快就睡着了。”西里斯深情地笑着回忆他婴儿时期的教子。他看着莱姆斯,所有人都知道他在想同样的事情。
“是的,”莱姆斯同意道,“我也记得。你不在乎花了多长时间。你会和他一起骑几个小时,直到你确定他睡着了。”
西里斯觉得他的眼睛开始流泪了:“梅林,我怀念那些日子。”
莱姆斯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试图让自己平静下来,说道:“我们都是。”
【邓布利多和麦格教授朝那卷毛毯俯下身去。他们看见毛毯里裹着一个男婴,睡得正香。孩子前额上一绺乌黑的头发下边有一处伤疤,伤口形状很奇怪,像一道闪电。】
“那个伤疤是哈利所有灾难的原因。”西里斯痛苦地想。
【这地方就是——”麦格教授低声说。
“是的,”邓布利多说,“他一辈子都要带着这道伤疤了。”
“你不能想想办法吗?邓布利多?” 】
“不可能,他被一个难以想象的邪恶诅咒击中了,不幸的是,那些伤痕永远不会消失。”莱姆斯叹了口气。
【“即使有办法,我也不会去做。伤疤今后可能会有用处。我左边膝盖上就有一个疤,是一幅完整的伦敦地铁图。】
他们俩又惊讶地对视了一眼。
“嗯,这是新的信息。”莱姆斯说。
“他为什么需要一张伦敦地铁的地图?”西里斯问道。
“不知道。”莱姆斯说。
“你知道他是怎么得到它的吗?”
“有些事情告诉我,我们最好不要知道。”
【好了——把他给我吧,海格——咱们最好还是把事情办妥。”
邓布利多把哈利抱在怀里,朝德思礼家走去。
“我能——我能跟他告别一下吗?先生?”海格问。
他把毛发蓬乱的大脑袋凑到哈利脸上,给了他一个胡子拉碴、痒乎乎的吻。接着海格突然像一只受伤的狗号叫了一声。
“嘘!”麦格教授嘘了他一声,“你会把麻瓜们吵醒的!” 】
“哇,提醒我需要安慰的时候不要去找她。”
莱姆斯对他朋友的俏皮话轻声一笑,继续看书。
【“对—对—对不起,”海格抽抽搭搭地说,掏出一块污渍斑斑的大手帕,把脸埋在手帕里,“我—我实在受—受不了——莉莉和詹姆死了——可怜的小哈利又要住在麻瓜们家里——” 】
“我至今仍受不了。”莱姆斯和西里斯悲伤地说。
【“是啊,是啊,是令人难过,可你得把握住自己,不然我们会被发现的。”麦格教授小声说,轻轻拍了一下海格的臂膀。这时邓布利多正跨过花园低矮的院墙,朝大门走去。他轻轻把哈利放到大门口的台阶上,从斗篷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哈利的毛毯里,然后回到另外两个人身边。他们三人站在那里对小小的毯子注视了足有一分钟。海格的肩膀在抖动,麦格教授拼命眨眼,邓布利多一向闪光的眼睛也暗淡无光了。 】
“我不怪他们。”西里斯啐了一口。
【“好了,”邓布利多终于说,“到此结束了。我们没有必要继续待在这里。咱们还是去参加庆祝会吧。” 】
“你们怎么还有心思庆祝?”西里斯抓着他的头发喊道,一时间看起来很疯狂。
【“是啊,”海格咕哝说,“我得去把车还给西里斯。】
西里斯嗤之以鼻:“感谢海格,但我现在可能已经被人送到监狱里去了。”
【晚安,麦格教授——晚安,邓布利多教授。”
海格用外衣衣袖揩了揩流泪的眼睛,跨上摩托,踩着了发动机,随着一声吼叫,摩托车腾空而起,消失在夜色里。
“希望很快和您见面,麦格教授。”邓布利多朝麦格教授点头说。她擤了擤鼻子作为回答。
邓布利多转身来到街上。他在街角上掏出银质熄灯器,咔哒弹了一下,只见十二个火球又回到各自的路灯上,女贞路顿时映照出一片橙黄,他看见一只花斑猫正悄悄从街那头的拐角溜掉了。他恰好可以看见4号台阶上放着的那个用毯子裹着的小包。 】
“希望他不要生病,”莱姆斯严肃地说,“他们刚刚把一个婴儿留在了11月份的门阶上。”
【“祝你好运,哈利。”他喃喃地说,噔地用脚跟一转身,只听斗篷飕的一声,他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除了祝他好运,你还应该做更多!”
【微风拂动着女贞路两旁整洁的树篱,街道在漆黑的天空下寂静无声,一尘不染,谁也不会想到这里会发生骇人听闻的事情。哈利·波特在毯子包里翻了个身,但他并没有醒。他的一只小手正好放在那封信旁边。他还继续沉睡,一点不知道他很特殊,不知道他名气很大,不知道再过几小时,等德思礼太太开大门放奶瓶时,他会被她的尖叫声吵醒;更不会知道,在未来的几个星期,他表哥达力会对他连捅带戳,连掐带拧……他也不可能知道,就在此刻,全国人都在秘密聚会。人们高举酒杯悄声说:“祝福大难不死的孩子——哈利·波特!”】
莱姆斯和西里斯悲伤地对视了一会儿。
“从来就不应该是这样,”西里斯说。终于,他失去了控制,让一滴眼泪从脸颊滑落。他生气地把它抹掉,“我是说……为什么一定要这样?为什么是哈利?在所有人中——他是我最不希望发生这种事的人。”
莱姆斯不知道该说什么;即使他说了,他也不认为他有发言权。哈利本不应该过现在的生活。他应该和詹姆还有莉莉一起长大,和父亲一起打魁地奇,享受母亲的爱——永远不用担心如今的他经历过的任何事情。
几分钟——感觉像几个小时——之后,西里斯终于设法说:“你想让我接着读吗?”
莱姆斯闷闷不乐地点点头,把书递给了他:“我希望下一章比这一章愉快些。”
“有些事告诉我不要指望它。我是说,和那些人在一起?我认为情况只会变得更糟。”
“拜托别这么说。”
西里斯轻轻地翻过这一页,开始读:“第二章:悄悄消失的玻璃。”